纖君馬上低下頭:“哎!我的眼睛淋到了!”
尉寧關掉花灑,扯了毛巾遞給她,纖君一邊開門一邊說:“我出去拿麵巾紙。”
她看起來太像那麼回事,尉寧沒有阻攔,跟著她走到門口,結果她反手就把他推出去,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砰的一聲把門重新關上:“拜拜吧您!”
尉寧渾身濕噠噠地站在門外,才明白上了她的當,轉了轉門把,已經從裏麵反鎖了,他抿唇:“開門。”
“我不。”纖君後背貼在門上,“尉總,正式通知你,在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之前,我要跟你分房睡。”
“什麼問題?你又要跟我鬧什麼脾氣?”
“李檸惜是誰?”
她突然就問出了口。
問完裏外都沉默了。
纖君給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心裏建設,想當做不知道,沒這回事,大過年的為什麼要為這種事情傷和氣,豈不是掉入李幼安的圈套?
可她到底不是得過且過的性子,有些事情不問清楚,心裏不舒服。
李檸惜,那個無論是還活著還是已經死去的女人,她總要知道她在她的丈夫心中,是什麼樣的存在。
纖君吐出一口氣,打開了浴室門。
尉寧眼底色溫淺淺,沒有反問她怎麼知道李檸惜,隻在短暫的沉默後,道:“是幼安的姐姐。”
還好說了實話,纖君這一刻竟然有點慶幸他沒騙她,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了。
“為什麼從來沒有跟我提過?”
尉寧說:“很多年前就不在了的人,有什麼必要提?”
纖君追問:“她是你的什麼人?”緊接著她又給出選項,“朋友?初戀?未婚妻?”
尉寧語氣淡漠了許多:“逝者已矣,不必再說。”
纖君周身驀然一凜,頓了一頓:“是我冒犯了。”
……
第二天就是除夕,他們要去老宅吃年夜飯,因著沒什麼事,就早早帶了阿庭過去,尉寧陪著尉父下棋,纖君在花園向尉母學習種花。
種了一半,李幼安也來湊熱鬧,她沒有天賦,怎麼學都學不會,還鏟壞了花根,尉母心疼道:“你還是在旁邊看著吧。”
李幼安隻好悻悻收手,在花園裏的石椅坐下,旁觀。
纖君拎起灑水壺,往花盆根澆水,仿若隨意地說:“幼安過年不回家嗎?”
李幼安愣了一下,才明白她這個“回家”,指的是她在法國的家,她不覺得是自己多心,纖君這話說的,就是在暗示她,這裏不是她的家,她不該賴在這裏。
但是,她問這話就錯了。
她看向尉母,果不其然看到尉母眼睛飛快閃爍兩下,然後抿住了嘴唇,一貫溫柔和善的臉,有些沉色。
李幼安勾起嘴角,應道:“我爸媽他們去芬蘭旅遊,我弟弟和朋友在一起,我回去了也是一個人,還不如在伯母家熱鬧。”
纖君隻是想回一句“原來如此”,尉母卻就開口打斷:“今天就學到這裏,我們進去歇息吧。”然後放下花盆,徑直走了。
纖君向來敏感,感覺尉母有些異樣,不禁反思,她沒說錯哪句話吧?她隻是問李幼安為什麼不回家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