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沒有人有這種興致。
“砰——”的一聲,子彈破空而來,擦過纖君的小腿,像剮去她一塊肉一樣,她頓時跪下。
痛……纖君捂住傷口,搖了搖頭,跑不動了,這次真的跑不動了。
陳莫遷橫抱起纖君,躲到幾棵長在一起的大樹後。
他們剛才繞著林子一通亂跑,加上蘇星邑的人在背後開槍,法國人和黑衣人暫時被絆住腳步,沒能立刻追上來。
陳莫遷解下領帶纏住她的小腿,血很快滲透領帶,他定定的看著,忽然說:“你不是姑姑和薑宏達的親生女兒。”
肉體的疼痛之中冷不防聽到這種話,纖君都愣了。
“……你說什麼?”
現在確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但如果現在不說,怕就真的沒有“回頭”。
陳莫遷抬起頭道:“我偶然知道,姑姑在嫁給薑宏達之前就懷了你,那時候她和沅家家主關係匪淺,我本來沒有多想,但最近沅家家主病危,他膝下沒有親生子女可以繼承家產,偏偏這時候,沅家人對你下手。”
下手,就意味著纖君對他們有威脅。
有威脅,就意味著纖君十有八九,就是陳清婉和老教主的女兒。
這個推斷是成立的。
他們就是為了獨占沅家,才要將纖君這個流落在外的繼承人殺死。
這種顛覆她二十六年來的認知的事情,纖君渾身一震,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極不自然的弧度:“小表哥,我們都要死了,你還跟我開玩笑?”
“除了這個原因,還有什麼理由解釋沅家人追殺你?”陳莫遷說完,眼角就掠見一顆子彈破風而來,他馬上撲倒纖君,與此同時纖君耳邊響起什麼入肉的聲音。
纖君先是一呆,旋即臉上滴落了溫熱的液體,她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是陳莫遷中彈,心髒驟然一停:“小表哥!”
陳莫遷喉嚨一滾,咽下那口血,低頭深深地看著她:“我總以為我能保護好你……”
纖君眼淚決堤,雙手慌亂地去捂住他的傷口:“小表哥,小表哥!”
……
家養的和家奴都被解決了,那四個黑衣人終於不得不分出兩個去跟蘇星邑的人對打。
一個黑衣人被打死後,剩下三個黑衣人對視一眼,陰騭的目光裏做下什麼決定,然後迅速隱蔽身形,在草叢裏打開一個隨身攜帶的箱子,裏麵都是散碎的零件,但是可以組裝成一把槍。
……
看不見的地方,有人的嗓音跌入穀底,壓著千山萬水,極重極重的,說了一句:“差不多了。”
……
“小表哥!哥!”纖君腦袋一陣陣黑暗,不要這樣開玩笑,他不能死,不能啊。
陳莫遷瞳孔逐漸渙散,輕輕吻了一下她的眉心,但是這個時候的纖君根本沒有意識到他這個近乎小心翼翼的動作,她根本……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