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開了一條縫,將滿屋的血腥味驅散了不少,司徒醫生正詢問著什麼,尉寧語氣輕輕地作答。
黎雪無意中回頭,看到站在那兒的纖君,愣了一下,然後大喜:“少夫人!”
她又轉回去對尉寧說:“尉總,少夫人來了!”
尉寧慢慢轉頭,纖君看到他的嘴唇完全蒼白,隻有靠近唇縫的地方還有一線血色,就像古代女子抿了口脂,頭發略微淩亂,漆黑的眼眸從發絲後投過來,幽幽深深,瞧不清具體意味。
纖君扯了扯嘴角:“這是什麼招數?苦肉計?”
他聲音沙啞:“生效了才叫苦肉計,要是沒有用,就是我自虐而已。”
好一句自虐而已,賭的不還是她心軟與否?這個男人最擅長拿捏的就是她,纖君太想就此轉身離開了,但隱忍片刻,她還是說:“那些美國人不是還沒遣散?”
尉寧隻是看著她,黎雪忙代為回答:“是。”
纖君同樣隻看著尉寧,語氣挑不出情緒地道:“讓他們配合你演一出戲——因為不滿意酬勞,所以想綁架你索取更高的贖金,然後黎雪黎屹就和他們起了衝突,混亂之間傷到你。”這樣他就能理所當然地去醫院。
尉寧眼底流光湧動,輕聲應:“好。”
黎雪更是高興,還是少夫人有辦法,居然想到這麼做:“我馬上去安排!”
話說完,纖君轉身就走。
尉寧一直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方才收回目光。
司徒醫生道:“少夫人心裏還是有少爺的。”
尉寧不語,隻是低垂下眼睫,在臉色蒼白襯得眼睫越發烏黑。
纖君回到房間,沒一會兒,就聽到樓下客廳一片鬧哄哄,男人用英語叫-囂著什麼,黎雪情緒飽-滿地怒斥幾句,然後就是劈裏啪啦打碎瓷器撞倒座椅的聲音,她淡定拿起書。
樓下的鬧劇像模像樣地持續了大半小時,然後就傳來一陣警笛聲,看來是為了戲更加逼真,黎雪還叫了救護車,纖君放下書,走出房間,剛好遇到他們要把尉寧扶下樓。
在他們經過她身邊時,纖君伸手扶了尉寧一把,他好像沒有察覺到她,一直低垂著頭,纖君的手快速往下,往他的口袋一摸,什麼都沒有,她皺了下眉,沒有久留泄露痕跡,快速把手收回,目送他們下樓。
尉寧從這一晚起就住院了,外界都以為他是被自己的雇傭兵造反才受傷,連Y先生都帶著水果籃去探望。
纖君則繼續待在小樓裏,黎雪和幾個下人看著她,她不在意,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
“少夫人,可以吃飯了。”黎雪將一碗烏冬麵上桌,纖君關了電視機,走到餐桌邊坐下。
她用筷子攪了攪麵條,沒什麼胃口似的,又放下筷子,淡淡吩咐:“麻煩幫我倒一杯溫水。”
“好的少夫人。”黎雪轉身去倒水。
纖君起身接水。
黎雪沒想到她會站在她的身後,轉回來時,嚇了一跳,手上一個不穩,那杯水小半都潑在了自己襯衫上,還有一些淋在纖君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