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君沒有去住酒店,她很多年沒有回過陳家,這次準備在陳家多留兩天。
反正好戲要在兩天後才會到達巔峰,不急。
陳景銜安頓賓客尚未回來,派了齊高等在門口迎接,他看車子停穩就快步上前,打開後座的車門讓纖君下車,同時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小姐,到家了。”
纖君應了,再去看陳家的匾額,依然是外公寫的那一塊,筆鋒強勁有力,一勾一撇張揚至極,是海上一代梟雄的傲骨。
她彎腰,對著匾額鞠了三下躬,其他人都沉默地看著,做完,她才走上台階。
齊高說:“您還是以前的房間,大少爺一直為您保留著,丹尼爾先生的房間在二樓。”
“好。”
陳家府邸也很有曆史,三進四合院的結構,可以追溯到明末清初時期,但對纖君來說,這裏最寶貴的,還是存有她一生中最無憂無慮的那段時間的記憶。
沿著抄手走廊往廂房走去,纖君跟蘇星邑說著自己小時候在這裏做過什麼,在那裏做過什麼,蘇星邑聽著,偶爾會給出幾句回應。
齊高在前麵帶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們的相處很自然,這份自然裏又透著旁人滲不進去的親昵,不可能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倒像是……
他連忙住腦,抬起手打了一下自己嘴巴,不能妄自揣測小姐的私事,不能不能。
他們先到纖君的房間,陳家安排了兩個傭人侯在裏麵等著伺候,蘇星邑腳步停在門口沒有進去,隻是對纖君說:“早點休息。”
纖君點頭:“你也是。”
蘇星邑頷首,帶著安娜跟著齊高上樓。
安莎知道纖君不喜歡外人,就讓傭人們都先離開,自己倒了一杯溫水給她:“小姐,您餓了嗎?要吃點什麼嗎?”
纖君在房裏走了一圈,完全是她以前住的時候的樣子,連在夜市買的廉價擺件也還在,她心裏一暖,想起齊高那句“到家了”,這股暖流裏又生出些許沉重,搖了搖頭:“我睡一會兒吧。”
“好的。”安莎便沒有再打擾她,帶上門出去。
纖君躺在床上,昨晚在遊輪上她沒怎麼睡好,確實很累,然而一躺半個小時,卻是一點睡著都沒有。
她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心頭的沉重始終揮之不去,最終還是起身,穿上外套,獨自出門。
她跟門房要了一輛車,自己開著去了陳家的陵園。
她向守陵人表示自己是陳家的客人,守陵人見她開的車確實是陳家的,就沒有阻攔,放她進去。
已經過去三年多,纖君還記得很清楚那個位置,直接走了過去,果然找到那塊嵌著男人黑白照片的墓碑。
她和照片裏的男人對視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蹲下-身,用手撫過上麵的字。
輕輕道:“小表哥,你還好嗎?”
照片裏的陳莫遷始終不變,依舊是俊朗又疏離的樣子。
纖君嘴角微微彎起:“我很好。”
“就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