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主題餐廳,從外到內,大到牆壁,小到餐盤,都印有小王子的圖樣,阿庭一進門眼睛就亮了起來,又不想表現出喜悅,矜持地左看右看,不過纖君一說要給他拍照,他就馬上站到一個公仔旁邊。
拍完,阿庭湊過來看,小聲說:“可以把照片給我嗎?”
纖君笑著說:“我洗出來給你好不好?”
“嗯。”
拍了照,阿庭心滿意足,乖乖走到餐桌前坐下,低著頭看桌子上的小王子。
纖君鬆了口氣,喜歡就好,沒白費她安排了三天,終於把這個餐廳給裝飾好……也多虧了顧三少,產業那麼多,才能借她一家餐廳倒騰。
服務生上了菜,纖君洗幹淨手,幫他剝蝦,阿庭坐在對麵,看著她星空色的指甲,想起她以前喂她吃飯的手,也是這樣的。
她好像沒有變。
纖君察覺到他的視線抬起頭,阿庭馬上避開,用小勺子喝奶油湯,纖君無奈,把蝦放在他的碗裏。
剝了幾個後,他忽然捂住了自己的碗,不讓她放了,纖君一愣:“怎麼了?”
阿庭沒有說話,也沒有把手拿開,表情有點別扭,纖君眨了眨眼,猜測道:“因為我沒有吃?”
阿庭就是這個意思。
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吃什麼東西都要大人吃一口才肯吃。
纖君在孩子麵前,心總是很軟,又很慶幸他還是這麼乖巧懂事,沒被尉寧的不負責任帶壞,把蝦送到自己口中,他看到了才放開手,拿起小叉子吃自己的。
“好吃嗎?”
他點頭。
“那媽媽明天再來帶你來吃好不好?”纖君看他有拒絕的意思,又加一句,“然後就送你去看爸爸。”
他這才點頭。
“阿庭現在是一年級的學生了吧?”
點頭。
“有交新朋友嗎?放假有聯係嗎?”
點頭
他還是不怎麼願意跟她說話。纖君難免有點失落,但轉念想到他沒有跟上次那樣,對她拒之千裏之外,就又舒了口氣,慢慢來吧。
吃完了飯,纖君又陪他在餐廳裏玩了一會兒,到三點才把他送回尉公館。
意外的是,主屋門前,竟站著一個年過半百的貴婦人,看到他們的車子開過來,便露出了微笑。
是尉母。
纖君將車子平穩地停下。
阿庭也看到了尉母,自己打開車門跑下車:“奶奶!”
尉母笑著彎下腰,接住他撲上來的身體,憐愛地摸了摸他的頭發。
纖君隨後下車,看到阿庭抱著尉母的大腿,仰起頭笑容燦爛,就知道他一定很喜歡尉母,心下有種說不出來的,澀澀的感覺,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們。
尉母牽著阿庭的手,走到纖君麵前,目光深深地看著她,心頭觸動很大。
她真的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她。
千言萬語,最後化作一句:“好久不見。”
纖君禮貌頷首:“尉老夫人。”
尉母嘴唇一抿。
當初她被軟禁在尉公館,隻是不願意喊她“媽”,現在一句“尉老夫人”,才是徹底斷去她們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