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君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快到這一步。
從遊輪沉沒到現在,短短十天而已。
被抓了,還是當場抓住……不準保釋,那豈不是意味著坐牢?
尉寧,坐牢。
尉寧坐牢了。
纖君將咳嗽時用來捂口鼻的紙巾攥緊,震驚過後,心頭便縈繞出一絲不對勁。
尉寧這次,是不是敗得太輕易了?
她將這十天以來發生的事情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卻又覺得順理成章。
遊輪沉沒、輿論攻勢、客戶解約、董事施壓、尉深上位、阿庭被搶、資金困難、劣質工程、上峰調查,走投無路之下鋌而走險,每一步都很合乎邏輯。
是正常的發展。
纖君走到落地窗前,沒有開窗,呼出的熱氣化作煙霧貼在玻璃上。
合乎一般邏輯,但尉寧不是一般人,太理所當然,反而蹊蹺。
纖君起了疑,可找不出來具體問題在哪兒?
昨晚沒有睡好,這會兒大腦有點轉不過來。
“我剛才聽到咳嗽聲,怎麼了嗎?”蘇星邑剛好下樓,在樓梯口出聲詢問。
纖君將所有情緒壓下,走回餐桌:“沒事,喝水嗆到了。”
蘇星邑坐下吃早餐,瞥了眼她的手機:“尉寧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纖君眼睫飛快顫了一下,低低地“嗯”了一聲,看著培根三明治,幹巴巴的,沒了胃口,索性不吃了:“他居然做得出炸倉庫這種決定,簡直是瘋了。”
“這一招是險招,但不是昏招。如果冒險一次能徹底鏟除威脅,也算是一本萬利的買賣。”蘇星邑拿起刀叉,將煎荷包蛋切開,送入口中。
這是什麼語氣?“你還很欣賞他?”
蘇星邑不置與否,又讓安娜換了米粥給她:“多少吃一點,去了公司又要喝茶喝咖啡,沒有食物墊墊胃,不難受嗎?”
纖君隻好用勺子攪弄米粥,一手拿起手機看新聞,鋪天蓋地都是關於尉氏的消息,她點開一篇報道浮士德小區牆體出現裂縫,看著看著,就問起了這幾天一直想問,但沒找到機會問的事:“浮士德,是你做的嗎?”
蘇星邑微低著頭用餐,從她的角度看去是弧形自然的眼睫,以及很有西方血統的鼻梁,他自下而上抬起眸,卻是反問:“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當然不是她,要製造牆體裂縫,得是從澆築水泥起就做手腳,也就是項目開工之初,那時候她和尉寧還好,怎麼會去做這種事?
蘇星邑也否認了:“你說你要自己報仇,我尊重你的意思,沒有插過手。”
他清淺的眸子,像一麵鏡子可以看到底,不含任何汙垢,纖君想想也是,他要做,也得從四年前就做了,那時候他哪有理由做這種事情?
所以這是別人做的事,還是真的有質量問題?
如果是別人的做手腳,尉寧的仇敵未免太多。
如果真的是質量問題,尉寧的運氣未免太差。
這碗粥到底是吃不下去,纖君放下勺子起身:“我去公司了。”
“這麼早?”才八點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