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要是聽不出來這話掩飾成分多過事實,那他就不是尉遲了。
他目光追隨著她的背影而去,看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這會兒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晨曦光芒籠罩在她身上,照出她臉上的絨毛,像鍍了一層光暈。
她的五官長得很好,一雙眼睛更是無可挑剔的漂亮,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絲絲媚,絲絲嬌,絲絲壞,狡黠得像一隻狐狸。
而她人也像狐狸,嘴裏沒一句真話。
以前她是用風花雪月來掩飾真情實感,而現在是用平淡冷漠來偽裝本來麵目。
三年前,三年後,她變了很多,唯獨這點一如既往,尉遲都不知該不該為此欣慰?
他把自己給氣笑了,在過去,坐在她對麵,鳶也不管他怎麼想,總之一句:“吃完早飯就跟我走。”
“沅家家主就是了不起,在警察局都能想把誰帶走就把誰帶走,我沒有你那麼厲害,隻能任你捏圓搓扁。”
最後四個字尉遲的說得很慢,拉出一種微妙的曖-昧,本就很好聽的男音又增多了一層蠱惑,鳶也無端又想起早上抵在小腹處的感覺,背脊一麻,無所適從地吃飯,夾起青菜還沒送進嘴裏,就聞到很重的氣味。
她皺了皺眉,馬上伸筷子到尉遲那邊,把他的菜都夾到自己的餐盤裏,尉遲挑眉,她又把自己的饅頭給了他。
“怎麼?”
鳶也沒說話,悶頭吃自己的,尉遲盯著她的發旋看了會兒,低頭嗅了嗅,殘留的菜汁有一股花生油的味道,頓時明了,她是因為聞出炒菜用的是花生油,才不讓他吃。
他對花生過敏,她還記得。
尉遲眼裏染上了笑,像夜空亮了皎月,有些幽幽發亮。
配菜裏還有炒花生,他沒吃,但很閑地用筷子將花生外皮一點點挑開,最後露出內裏嫩黃色的果仁。
鳶也眼角瞥見,莫名被他這舉動弄得心浮氣躁,感覺他剝的不是花生,而是她的心思,沉了沉氣,索性把話題帶回正途:“你說第三波人是蘇先生,是猜測,還是有證據?”
“是猜測,但也有理有據。”尉遲淡聲,“除了陳莫遷和尉深,沅家也沒有出手,如果還有其他人,這些年為什麼沒有出現?所以隻剩下丹尼爾,他有這個勢力,也有這個動機,最可疑。”
他的話讓鳶也陷入了思索,一直到早飯吃完,她都沒有再出聲。
這裏都是要自己洗碗的,鳶也端著餐盤到水槽清洗,洗完放回指定位置,那裏已經疊了一人高的餐盤,她抬高手堪堪可以放下,緊接著,就有另一個餐盤壓著她一起放下,同時後背也靠過來一具溫熱的身體。
熟悉到骨子裏的氣息縷縷入鼻,鳶也不用回頭也知道是他,他沒有抱她,就是貼著她,若有若無的熱度糾纏。
她不想跟他複合是認真的,話說出口的時候很堅定,但這個男人一直都是她的克星,僅憑體溫,就燒得她搖搖欲墜。
鳶也低斥:“放開我。”
尉遲笑:“我也沒抓住你。”
……
鳶也屏住呼吸,從他身側鑽了出去。
她吃早飯的時候,就發信息給手底下的人,讓他們調動一下資源,把他們從拘留所裏放出去,這會兒剛好辦完。
有人悄悄打開了拘留所的後門,門口停著車,鳶也和尉遲出了拘留所就直接坐上車,車子馬上駛離。
鳶也想自己得先去把三千萬歐元的事情解決了,一邊隨口問男人:“把你送去哪裏?”
不曾想男人說:“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
什麼叫她去哪裏他就去哪裏?他還賴上她了?
鳶也剛想要理論,尉遲就轉過臉,迎著從她那邊的窗戶照進來的陽光,笑得很漂亮:“是你要把我帶出來,你要對我負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