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啊,她扶起那推銷員,拍拍他肩膀說:‘加油!我覺得你可以考慮去報考刑警。’”我拍著古爺的肩膀重現著當時的情形。不過如果把古爺的白眼換成當時那小夥子崇拜的眼神就更像了。

“好!現在跟四蓋(世界)一接貴(鬼),才曉滴哇(外)國哈(還)四(是)有高叟(手)滴。”唐老一邊啃黃瓜一邊嘖嘖下結論。

古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作定論。

我趕緊一馬屁拍上:“那是唐老可惜您當時不在。我跟你說啊,她幾下擺平了那些劫匪,然後朝我們比出個安靜的手勢,貓一樣利落輕巧的鑽進駕駛室,一分鍾,就一分鍾,然後就出來了。簡直太拉風了!唐老,要你們比畫一下還真說不準誰能贏呢,那小妞真的老厲害的!”

“拉鍋(那個)哈(還)用唆(說)。”唐老把最後一段黃瓜埂子丟進嘴裏,“當然四(是)餓贏。她哈(還)楞(嫩)著咧。”得,80年代老人的經典特征:破樓雜巷、汗衫拖鞋、黃瓜蔬果、吹牛打屁……他占全了!

“那是,那是咦?”大雜院門口響起汽車引擎聲,吸引了眾多居民的注意,紛紛伸頭看去。我也不例外,汽車哎!在這裏能有輛鳳凰牌自行車那就是小款了!這全身黑亮,流線圓潤完美的鐵殼家夥就是外行也知道絕對價值不菲。

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跳下車來,在一個灰色儒裝、笑眯眯老伯的帶領下,來到唐老麵前。恭謹地站好。

“老爺……”能穿儒裝的仆人,至少也該是管家了吧。看這老伯,依舊是笑眯眯的,話兒也不多,就兩個字,卻讓唐老一下像鹽堆裏的鼻涕蟲……徹底蔫了。

可憐巴巴的看向我們,企求獲得支援,卻被儒裝老伯更快一步截了話兒:“唐家總管季文遠僅代表唐家感謝兩位這些日子對我家老爺關心和照顧,不甚感激。略備薄禮,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一番話說得進退有禮,客氣卻嚴謹,讓我們沒有半點拒絕的餘地與立場。隻能對唐老施以愛莫能助的眼神。我忽然明白唐老那天為什麼騎那麼快車了,敢情這家夥是在逃家呢!

於是,在我和古爺的揮淚中,唐老扁著嘴,委屈無限的爬上車,貼著後車窗給我們招手。賓利GTZ緩緩啟動引擎,尾燈亮了一下,輕穩開遠,最終消失在巷子的拐角。

掂著唐家人送上的禮物,古爺轉身進了房:“小花過來一下。”

跟進屋裏,由於光線較暗,我眯了眯眼適應了一下,才發現古爺已不再是先前笑嗬嗬的樣子了,神色間竟隱隱有了幾分凝重感。

“老爺子……”

“那個金發美女後來哪去了?”古爺托起手上的古瓷差杯,呷了口清茶。

“後來她趁著警察上衝,人群混亂時去了趟廁所。再後來就消失啦……我不在家這半個月唐老沒惹什麼麻煩吧?”我拆著唐家的禮物。嘖,有錢人家就是不一樣,出手都是貴重物品。這象牙鏤瓶,該有我一半吧?嘿嘿嘿嘿。

“哦……”古爺不再言語,見我抱著那象牙瓶愛不釋手,遂笑笑:“喜歡就拿去吧。”

“啊?謝謝古爺!”我喜滋滋的捧著象牙瓶推門出去了。走了兩步,又倒退回來:“那個美女會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