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車內一路無話,靜得出奇。
這是她第二次坐言敘的車,車內空間封閉,氣壓低沉。
沈紓有點不太習慣,為了打破靜寂,她隨口一問:“早上不是還有一個人嗎?怎麼現在沒看到他?”
然而她問完之後,車內似乎更安靜了。
駕駛座上的言風抬眼看了看後視鏡內一臉沒所謂的女孩,又看了看她一旁慵懶靜坐的言敘,暗自腹誹。
姑奶奶你快別再問了,你早上隨便一句“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就把剛從集訓閉關出來的言化又送了回去,而且還是特訓。
要是再多說幾句,隻怕言化的下半輩子也差不多了。
言風想著,默默在心裏為言化點了幾根蠟。
沈紓這邊說完之後也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又看到後視鏡裏言風暗晦難明的神色,終於意識到似乎是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打著哈哈應付過去。
難道是她想岔了?那人跟言敘其實是敵對關係,所以沈紓一提到他言敘他們反應才這麼微妙?
沈紓越想越覺得可能,便識相地轉移了話題,反口不提那人半個字。
很快,車子在一家高檔餐廳前的路口停下。
言敘帶她先行下車,言風去車位停車。
“雲霄餐館”,京都最有名的餐館之一,因其裝修裝潢風雅別致,食品色佳味香而深受歡迎。
其珍稀之處,一席難求,通常提前半個月預定都不一定會有位置。
但沈紓作為京都紈絝之首,花銷闊綽,是這裏的白金會員,甚至在裏麵還有屬於自己的固定包廂。
一路走到二樓最裏麵的包廂。
推開門,一陣似有若無的檀木香撲鼻而來,包廂內陳設擺飾古色古香,讓人感覺心曠神怡。
等言風跟上來之後,他們就點了菜。
“雲霄”工作速率非常快速,沒等幾分鍾菜就上齊了。
言敘就餐時很安靜,動作慢條斯理,渾身都透著一股矜持禁欲的貴公子氣息。
反觀沈紓,動作瀟灑隨意,與斯文溫婉半點半點不沾邊,完全沒有大家閨秀的做派。
言敘吃得快,不消半刻就放下了碗筷,著手抽了一張紙巾斯文擦了擦嘴。
因為紙巾剛好擺在沈紓前麵,所以言敘伸手過來的時候她剛好看到了。
言敘脫了外套,隻剩下一件純黑的襯衫,袖口散了兩顆扣子,露出了一截白皙勁瘦的手腕,手腕下的手似寒玉一般,節骨分明,指節修長,頗有不是風流物不拈的既視感,漂亮至極。
沈紓看得有些呆,她雖然不是手控,但是她對這種手好看的人確實沒什麼抵抗力。
視線一路尾隨,然後沈紓就看到那隻及其好看的手拿走了她右邊的青色瓷杯,就著淡抿了一口。
“額……”沈紓看著他手上那隻熟悉的杯子,又看了看自己左邊空蕩的桌麵,心神微凝,看向他:“這個杯子……好像是我的。”
這實在不能怪她,言敘動作太過自然,以至於她剛剛還有一瞬間的懷疑。
“嗯?”言敘聞言動作微頓,臉上像是有一瞬間的疑惑,然後才帶著歉意開口:“不好意思,是在下大意了,若沈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以用我的杯子,還沒有用過。”
沈紓看著他這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緩緩提醒道:“不過你手上的杯子……我已經用過了。”
“無礙。”言敘聽到她的話也沒什麼反應,依舊寡淡如水:“隻要沈小姐不介意,在下倒也不會在意這些。”
“好吧。”言敘都這麼說了,要是再糾結下去,倒是顯得她太過小氣。
看著一來一回的兩人,全程充當工具人的言風有些無語,尤其是自家主子,看他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言風甚至覺得他很大幾率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