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死不救(1 / 2)

見死不救

看著這絕色少年,萬俟梟突然明白鴇兒那句“咱樓子雖然是這條花街上最不起眼的,可咱家生意確是最好的”話中的自信從何而來了。這家青樓,想來經營的主打不是女子,而是男子。這少年,應該是這家花樓裏的孌童吧。

萬俟梟突然覺得可惜起來。

少年卻仿佛並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惋惜,依舊笑得燦若朝霞,聲音也如珍珠落玉盤般清脆圓潤:“方才聽園子裏傳笑,說是有個貴公子一來就說要買下這玉花坊,我好奇,就來瞧瞧兒。公子,您可真的要買下這玉花坊嗎?”少年天真的問話間,修長的小腿踢蕩著。重重疊疊的華服遮住了他的小腿,卻遮不住他潔白的腳丫。他的腳踝上套著金環,金環上綴著金鈴鐺,隨著他踢蕩的動作鈴鐺叮叮當當響個不停,像支歡快的曲子。

萬俟梟不是沒見過服務於男人的特殊牛郎,但是她卻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當孌童當得如此自在,如此快活的,仿佛他就是天生為此存在的,過得非常享受這種生活似的。不過直覺告訴萬俟梟,這個少年沒那麼簡單。所以她也不正麵回答少年的話,隻是眯起眼,仰著頭淡淡笑望著他:“你覺著呢?”

院中梧桐的落葉飄下,斜下的夕陽光柔和了萬俟梟在院牆下仰望的笑靨。

“我覺著可以呀!”少年活潑的回答,小腳丫子踢蕩著,真像個天真俏皮,不解世事的孩子。

“哦?”萬俟梟意味深長的拉長了音。這少年,是在暗示她買下這玉花坊有路?隻是,他一個孌童為何會對這個感興趣?他究竟想做什麼?

“公子,您怕左家嗎?”

“不怕。”萬俟梟笑著搖頭。既然人家在誘導她,那她也不介意順著他的話說,看看他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咦?您怎麼不怕左家呢?左家權傾朝野,要弄死我們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少年故作吃驚的睜大眼。

“不怕。我又沒做錯事,我為什麼要怕左家呢?”萬俟梟歪著頭無辜的笑。

少年聞言吃吃的笑了起來,腳上的金鈴踢蕩得更歡了:“我們這家玉花坊,就是左相的弟弟,京兆尹左遷鴻大人的產業。”

“啊?”萬俟梟故作詫異,心中卻在暗笑。小狐狸終究要露出狐狸尾巴了。不過還是要逗一逗的。於是萬俟梟故作失望的歎息:“那樣的話,看來我是買不成了。”

“也不一定啊,隻要扳倒京兆尹大人就可以了喲。”少年食指嘟在唇畔,朝萬俟梟拋了個媚眼。那一瞬間的嫵媚,仿佛天地都為之亮了起來。真是個絕色尤物。

“這話可不能亂說。”萬俟梟立刻左右望望,一臉緊張的望著牆上的少年。心中卻不禁冷笑,這少年,心到夠大,打的居然是扳倒左遷鴻的主意。左遷鴻是那麼好扳倒的麼,左相的親弟,左家的砥柱,柔妃的父親!還有著一身神秘莫測武功!這樣的鐵板,居然慫恿她去踢?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萬俟梟無意中泄露的嘲諷冷意,少年輕微一怔,便馬上換了神色,改打悲情牌。剛才的一臉明媚突然急轉直下,變成泫然欲泣。他緩緩站起來,在一直坐著的地方取出一方小包裹,裏麵包的似乎是書冊之類的東西。

他站在高牆上,捧著那方小包裹,抬起斑斕長袖擦了擦眼角,淒楚道:“若何不能說?就是死,奴也是願意的……奴本名雲裳,也曾是官家公子,隻是現在……確是此花坊少爺。然,做奴這行的,又有幾個是自願的?可恨奴生了這張臉,便遭了惡人覬覦,最終被人設計陷害,家破人亡,終於淪落此處。奴欲了卻此殘生,卻又不甘含恨而終讓惡人得誌,逍遙法外。故奴暗中收集了不少資料,隻待他日遇上可達上聽之人,一舉拿下那惡人!”

“你又如何覺得本公子就是那可達上聽之人?”萬俟梟麵上一臉好笑的看著他,心中卻是暗暗吃驚,這少年如何知曉的。她自認自己的一言一行並未有什麼露底之處,不然那老鴇和絲雨姑娘也不會笑得那麼猖狂了。既然她一路上並未有不妥之處,隻能說,她一出宮沒多久,就被人盯上了。這少年,真不簡單呐。萬俟梟嘴角的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