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個晚上,萬俟梟收獲了非常重要的情報和一肚子快活的笑意入睡。
次日,翔龍宮,寢居熏香嫋嫋,蟠龍金香爐上悠長的青煙如水中之墨,嫋嫋的煙暈開,在空氣中蕩起絲絲縷縷的餘香。
秦羨一身疲憊的下了早朝,回到翔龍宮剛換下朝服,揉著太陽穴正昏昏欲睡的檔兒,就聽外麵傳侍太監稟報:“皇上,太後娘娘求見!”
沒等秦羨“準”還是“不準”,左太後已經疾步匆匆的推開小太監進來了。“皇上!”
“太後娘娘。”秦羨咬重了娘娘二字的音,微微半仰起俊臉,就這麼睨著站在自己桌案前的左太後。
明明是他坐著左太後站著,但是那樣俊美的容顏、陰冷的神情卻讓左太後一激靈,感覺這天神般的男人不是在仰望自己,而是用那樣陰鷙的、不屑的表情睥睨著螻蟻般的自己、看透了自己的把戲一般。
左太後不禁一陣心慌,說話的語速也不覺加快了一些,搬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說辭:“皇上,哀家這次回來瞧著柔妃娘娘有了身子,真是大喜事呀。柔妃天正元年入宮,伺候皇上盡心盡力,如今又孕有皇嗣,是不是也該把柔妃的位子往上提一提?”
“此事不急,朕自有主張。”
左太後一聽秦羨不願深談,馬上急了:“這畢竟是皇上的第一個皇子,哀家的第一個皇孫,哀家實在歡喜得緊,皇上可半點馬虎不得啊?”
“太後多慮了,當不當賞,何時賞,朕心裏自然有數。”
話說到這份上,識趣的人都該明白了,秦羨根本沒這個意思。偏偏左太後還不知趣,繼續在疲憊的秦羨麵前嘮叨:“皇上啊,我大秦王朝子息單薄,皇上也當盡早開枝散葉方是正緊事,這畢竟是長孫,自然馬虎不得,生母地位高些兒也方便在後宮照應著……”
“太後的意思是?”秦羨眼中隱隱浮動起殺意。
左太後卻好無所覺,隻道是秦羨開通了,興奮道:“母憑子貴,這是祖宗家法……”
後麵話被她“咕嚕”一聲咽口水的聲音給蓋了下去。秦羨的眼神太嚇人了!陰狠,毒辣,像已然盤起蛇陣的毒蛇,那陰毒的眼神像要將人撕咬毒殺,讓人隻消看一眼便覺得毛骨悚然。
秦羨陰冷的盯著左太後,一字一句道:“此事容日後再議。”若她敢再多說一個字,他立刻讓她血濺五步!
左太後也察覺到了危險,她用力的挺了挺胸,想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底氣一點,最後卻還是在秦羨刻毒的眼神一掃之下泄了底氣,立刻夾著尾巴就灰溜溜的“告退”了。
左太後一走,秦羨兩手揉著太陽穴,一頭倒在軟榻上躺著。
現在左家已經基本就剩了個空殼,隻要不逼起左家的垂死激烈掙紮,壓著左家並一點一點剝走它的殘餘勢力,就可以慢慢消磨掉左家。現在,他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所欠缺的,隻是時間。所以這個時候萬不可再封賞柔妃,一定不能給左家喘氣重新站穩腳跟的機會,隻能像鋸大樹一樣,一刻不停的鋸著,時間耗得越久對他越有利,左家反彈的掙紮能力就越小。今天在朝中左家已經提出了封賞柔妃之事,他力排眾議才勉強壓下話題,這幾天恐怕諫此事的折子會多上很多。但是,此時他既不想徹底跟左太後鬧翻刺激左家,又不能真順了左太後的意封賞柔妃,進退維穀之間,這幾天的日子恐怕要不太好過了。
躺了大約足有大半個時辰,就在路公公琢磨著是不是該給主子加條毯子時,秦羨突然坐起來:“擺駕中宮。”
“噎?”路公公一頭霧水,皇上幾時跟皇後如此親密了?不過納悶歸納悶,路公公可不會自找排頭,馬上安排好了龍攆出行,一路到了中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