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相認
萬俟梟是到了隔日早晨才回到宮中的。
昨天一夜暴雨,此時天已經放晴,太陽當空照,早晨陽光燦爛,似乎除了路麵還有坑坑窪窪的積水外,幾乎看不出昨天下了一整夜的暴雨。
萬俟梟穿著小太監的衣裳,低著頭匆匆在光華大道上快步前行,忽而就聽到一陣迅疾的馬蹄聲奔來,萬俟梟立刻往邊上一站,恭恭敬敬低頭作揖,給急事進出宮中的大人們行禮。裝太監自然要遵守太監的規矩,不過她的眼神卻下意識的瞟了一眼來人。
棕色的駿馬上,一身紅色勁裝的虢國夫人莫傾城正斜歪在馬背一側,她長發在奔馬的顛簸起伏中飛揚,眼睛微微眯起,右手端著一把改良後的機弩,左手半搭在機弩一側,正瞄準著前方。
在經過萬俟梟時帶起一陣勁風,萬俟梟趕緊更加低下頭。莫傾城一扣扳機,機弩上裝置的短劍“嗖”的射出,“篤”的一下正中百米外的靶子紅心!
“好!”莫傾城打了個響指,坐直身子拉住奔馬,爽朗大笑著策馬上前去拔箭。
萬俟梟轉身,快步離去。
這莫傾城,騎射的姿勢挺奇怪的。
回到中宮,萬俟梟對昨夜突然奔出去的事也沒多做解釋,她相信雲霞會給她掩飾好的。臨睡前她關照了雲霞句“把那個叫如月的宮女,掉到內殿來”之後,拉起被子倒頭就睡。反正她現在是“懷有身孕需要靜養”的人嘛,多睡睡總是沒錯的。
確實,萬俟梟是鴕鳥了。
秦羨一次又一次迫害司馬策,她一次比一次憤怒,越是因為她相信秦羨,在意秦羨,就越是對秦羨的所作所為感到生氣乃至憤怒。秦羨這樣的行為,和他當初遇到的那些柔然楚國雲國的迫害他的禽獸又有什麼差別?不同的是當初他是站在被迫害的位置,現在他卻站在迫害人的位置罷了!他到底想怎麼樣?再造出一個和他一樣陰沉多疑凶殘的暴君嗎?
不知怎的,萬俟梟突然想起司馬策剛到不久時秦羨盛怒之下對她許下的誓言:好!朕就讓你睜大眼睛看著,遲早有一天,他也會變得跟朕一樣陰鷙殘暴的!你等著!
萬俟梟心中一驚。
秦羨他,從來就沒忘記過這句話吧?
司馬策,會變成第二個秦羨嗎?
萬俟梟心中沒來由的煩躁起來。
對秦羨,從憤怒到失望到現在不願看見他,從最初的一次次想質問他,到現在連話都不知道跟他說什麼,又愛又恨,萬俟梟自己都不知道現在她對秦羨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了。
所以還是不要見到的好。
因此萬俟梟選擇鴕鳥一回,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也許明天,就光風霽月,天氣晴朗,陽光明媚了。
可惜天不由人,有的時候你不想見他不代表他不會找你。
兩天後,萬俟梟就被召進了翔龍宮。
一進去,萬俟梟就發現秦羨的臉色陰沉得厲害,他靜靜坐在上首一動不動,整個人周圍似乎凝固了黑色的陰鷙氣場,空曠的金色大殿氣氛都壓抑凝滯起來。萬俟梟跨進門的腳步頓了頓,心下立刻了然秦羨召她來的原因。不過她是打死也不會承認的。
果然,大殿的門被外麵的路公公帶上,裏麵就剩下萬俟梟和秦羨時,他冷冷的開口了:“三日前的雨夜,皇後何處去了?”
“賞雨去了。”
“賞雨?”對萬俟梟匪夷所思的借口相當無法接受,秦羨聲調立馬就提高了一些。
大概還真沒見過耍賴找借口還找得這麼明目張膽大氣凜然的,秦羨的臉都氣綠了。進門時的陰鷙深沉一掃而空,他黑著臉咬牙切齒道:“那麼敢問,皇後娘娘的九鳳佩哪去了?”
萬俟梟還真裝模作樣的在身上一真好找後,一攤手:“丟了。”
“丟了?”秦羨氣得厲害,萬俟梟遠遠都能聽見他重重的呼吸聲和咬牙的咯咯聲。
突然上方黑影一閃,下一刻,秦羨就已經占到了萬俟梟麵前。他伸出手,一塊染了血跡的玉佩呈現在萬俟梟眼前:“可是丟到朕這裏來了?”秦羨咬牙切齒。
萬俟梟在看到玉佩上的血痕時眼神一緊:“你把他怎麼樣了?”
氣氛一瞬間凝滯了起來。
“他好很!不但逃出大秦,還唬得朕的將士熱烈歡送他!還差點成功唆使邊關將士叛變!”秦羨氣急敗壞的樣子突然看得萬俟梟挺想笑的。
於是萬俟梟沒忍住撲哧一下破功笑出聲來。
“你那是什麼表情!很得意是嗎?你就那麼在意那個人如此無視朕!你是朕的女人!”秦羨愈發的氣急敗壞,對自己女人向著外人非常惱怒,他猛的扣住萬俟梟的後腦勺,極具侵略性的吻上萬俟梟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