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久不見(1 / 2)

甚久不見

萬俟梟乍入黑暗的通道,眼睛有些無法適應倏來的黑暗,不由微微眯起。她循著寬敞的通道往裏快走,急急想要追上雲裳。可是雲裳不但速度快,而且對通道很熟,已經消失得毫無蹤影,萬俟梟一番急切的追趕後,發覺自己似乎找不清楚方向了。

此刻她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對通道內的情況大概能看出一個輪廓。追丟了人的萬俟梟靠著牆壁在黑暗的通道裏一陣摸索,最後選擇了一個方向,順著通道追過去。

萬俟梟往裏麵沒跑多久,又看見一個岔口,正緩下腳步查看時,突然身側撲出一個人,一把就將她按在邊側的牆壁上,然後居然迫不及待的低頭吻住了她!

他銀質的麵具硌痛了她的臉,他冰涼的嘴唇微微顫抖,因為某種過分動蕩的激動或是緊張之類的情緒,使這個重逢的本該顯得甜蜜的吻變成了失控的啃咬。

他像個毒癮發作的癮君子一般,意識清楚卻身體不受控製的按緊她的肩,嘴唇哆嗦著強吻她。

他顫抖得連牙齒都在打顫。

他抓著她肩膀的手指幾乎掐進她肉裏。

他閉著眼睛吻她,長長的睫毛顫動著,卻因為心頭激烈動蕩的情緒在顫栗,好幾次都咬到了她的牙齒,發出磕磕的生硬磕撞聲。

兩個人不像在接吻,倒像在互相咬牙齒。

混亂中不知誰的嘴唇被咬破了,腥甜的血腥味道刺激了兩個人的味蕾,他按著她,愈發瘋狂的吻她,霸占她,在她的嘴唇上烙印他的痕跡、他的氣息,占領這一切的美好。

最後,兩人力氣用盡,雲裳俯撐在牆上喘息,萬俟梟順著牆壁癱軟的跌坐下去,兩人才分開的。

黑暗中看不見雲裳紅衣上的血跡,但是地上卻滴答了一片腥熱的血河。雲裳支撐不住,反身背抵著牆,按住受傷的腹部,慢慢順牆跌坐滑下,緊緊挨著萬俟梟,感受著她的氣息。

萬俟梟假裝沒注意到旁邊雲裳灼灼的眼眸視線,她微微撇過頭去。她的心中有些煩亂,又似乎有些堵得慌。一時也理不清楚這份心思,她隻好幹咳一聲清了清喉嚨,轉移話題道:“你,咳,你那個,不是武功盡失了麼,現在怎的恢複了?不,是更加厲害了?”

說到這個話題,萬俟梟不覺想起之前跟著武林正道們在城郊樹林裏看到的那具被吸血剖腹的屍體。那個少女,死時麵上的驚恐之色現在猶在眼前。

雲裳原本激動高昂的情緒似乎因為萬俟梟這句問話而漸漸冷凝下來。他盯著萬俟梟,抿了抿泛白的唇,往口中送入一粒丹藥,漸漸不帶感情道:“崖下山穀裏,你給我的那枚偷自戚史任的白色丹藥,修補了我的氣海穴。我又得了……你那枚戒指,重新修煉……”

“蝕骨血刃?”萬俟梟迫不及待的問。

雲裳沉默。

萬俟梟心中一沉。現在事實就在麵前,隻差捅破最後一層薄紙,可是,她又出於私心的,一點都不希望是雲裳所為。她無法相信,那樣臭美愛漂亮的雲裳,會做出這樣掏心挖肺的殘忍事。

完全無法相信!

可是……關翎也說了,雲裳為求速成在練邪功,大量殘害生靈……

萬俟梟握緊拳。她能理解雲裳急切的想要恢複武功的心情,她也大約知道這類陰毒的功夫自然需要大量的血腥犧牲,可是,當這樣一個曾經俏生生的,笑靨如花的絕色美男,如今變成一個血手屠夫,她還是會覺得無法接受。尤其這個人,曾經還和她那麼親密。

不,她不信!

她不信曾經一起哭過一起笑過一起創業一起出征一起賑災一起做家務的雲裳,會變成這樣一個血腥凶殘的屠夫!她相信他不是!

“那些無辜的百姓,是你殺的?”萬俟梟問這話時,她伸出手慢慢剝下雲裳臉上的麵具,眼睛一眨不眨的頂著雲裳,想從他的眼神看出痕跡。

即使已經隔了一年未見,即使他們之間波折誤會重重,可是她仍是相信他的,相信他不會做出這樣慘無人道的事情。

“不是。”雲裳在萬俟梟問出那句話時,鬆了一口氣。至少問出來了,就表示她還是願意相信他的。雲裳忽然覺得陰了一年多的天,似乎晴朗了。剛才吃了療傷的藥,他腹部的傷好了一些,麵上也帶出那麼一絲笑意,道:“蝕骨血刃,隻需九十九個處子的血,一碗即可,並不需要殺死她們。至於那麼無辜的少女,是沿海倭寇所殺。似乎與某種陰毒的忍術有關。”

“那你怎麼不早說!”萬俟梟驚呼責備。原來真的不是他……她一下子似乎感覺心頭的擔子鬆了不少。

沒想到雲裳聞言卻冷笑一聲道:“那些武林正道的德行想必你也見識到了。你覺得我說了不是我魔教做的,那些正道走狗就會放過我們嗎?打著正邪不兩立的旗號,武林正道們已經不知道對我魔教興起了幾次征討了!個個都想著剿滅我魔教,又有幾個會相信我們是被冤枉的!隻有拳頭,才能讓他們識相一點!這次他們既敢殺過來,我定要叫他們有來無回,這樣武林至少能平靜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