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救(2 / 2)

一行人帶著後麵跟上來的大部隊又追了下去。

古樹上麵,萬俟梟被人捂著嘴巴抱在懷裏。漆黑的夜色下,隻看到他晶亮的眼睛。枯敗的樹葉還沒有完全落下,幹枯腐朽的黏在一起,遮住了細細的月光。

直到那些人走遠了,那人才微微鬆開手,身子往後退開了一些。沒有再將她緊緊的按在自己懷中了。

萬俟梟這才發現,自己還坐在人家腿上,這姿勢,還真曖昧的。不過都是形勢所逼,他坐在大樹的樹杈上,她除了坐在他腿上外實在沒有一個可以支撐得住她重量的地方。於是,尷尬歸尷尬,萬俟梟也厚臉皮的沒下來的意思。

“你……”她按住暈眩的頭,正想說話,那人卻立刻捂住她的嘴。

萬俟梟先是不解,但很快,在寂靜的夜色中聽見莫傾城有些虛弱卻執拗怨毒的聲音:“她中了毒,肯定跑不遠的!就在這個範圍內,給本帥搜!”

於是又是一陣趨趨摸摸的搜索,到處都是火把明晃晃的四麵發放地毯式搜索,到處都是探來探去多方張望的腦袋,連拳頭大的樹洞都不放過,一定到照一照才甘心。這一批追兵在莫傾城的指令下時分認真的分散開來四處搜索巡查。

隻是他們運氣不好的是,莫傾城正好站在萬俟梟他們藏身的那株巨樹下,她坐在樹根上,靠著樹幹休息,並惡狠狠的發著指令,眾追兵都是以她為圓心四散開來尋找的,自然不會有人會想到去查看那棵大樹的頂上。

而樹下的莫傾城被萬俟梟摔得不輕,受了內傷,也沒那心思東張西望查看,隻閉目養神靠著樹幹休息。否則,她一抬頭,就能看到她要追殺的人就兩條腿撒丫子晃蕩在她頭頂上。

搜查的人一直折騰到半夜三更還在繼續,萬俟梟從最初的大氣都不敢喘到後來毒性發作慢慢昏沉發困,眼睛再也睜不開,四肢也麻木得沒有感覺,輕微抽蓄起來,臉色鐵青,嘴唇抽蓄著溢出夾雜著鮮血的白沫,身上又冷又涼,讓她再如何咬住牙關也實在熬不住了,一頭倒在抱著她的男人胸前沒了知覺。也許是困了睡了,也許是毒性發作了,也許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也許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一直抱著她不讓她掉下去的男人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他遲疑了好一會,最後還是閉了眼私心占了上風。從袖子裏取出一隻小瓶子,打開蓋子,扒開萬俟梟肌肉抽搐的嘴,將瓶口朝她嘴裏倒進一些藥液。

透明的水狀藥液灌進萬俟梟口中,那男人似乎鬆了口氣,又轉而蹙起了眉頭,閃亮的眸子因為自己的行徑平添了幾分懊惱。他糾結了。明明不該救的人,卻始終狠不下心眼看著她死在自己麵前。於是還是心軟救了。可是救下了,心裏又被責任和大義折磨,折磨得他不得好死。

做什麼要救她?剛才毒性發作他隻要加裝不知道,熬過一刻鍾,她就回天乏術死定了,做什麼要手賤救她?救了她以後還是要和她為敵,救她有什麼意義?不過給自己的職責添加難度罷了!何必呢!

狐清影一邊懊惱自己手賤,一邊更加暗恨自己心賤。明明都不是一國的人了,各位其主了,為何還要救她?現在她於他而言是敵人,是禍害!必須除而後快!

救下她,隻會為自己增添無盡的麻煩,會為皇上帶來更大的威脅,他做什麼如此手賤!

狐清影瞪著自己的手,恨不能把它剁了。

結果因為糾結過度,狐清影一不小心,把萬俟梟從腿上推了下去。

“哎呀!”昏睡中的萬俟梟被狠狠摔醒了。稀裏糊塗的抬起頭來。

“你沒事吧?”狐清影趕緊跳下樹愧疚的不敢看她。

樹下搜尋的追兵不知什麼時候早就離開了。靜謐的樹林裏,皎潔的月光下,就剩下他們倆無言相對。

“你……狐清影?”萬俟梟大感意外。沒想到救她的人居然是狐清影。萬俟梟並不知道狐清影設局害她死於洪水的事情,在她心中,對狐清影一直都是頗信任,頗敬佩的。當然,也頗看不上這人迂腐死板的規矩德行的。沒想到一向坐鎮大秦帝都的狐清影這次會南下渡江到大楚來。這說明什麼?

萬俟梟蹙起眉頭。腦袋裏麵因為劇毒殘留造成的昏沉悶痛讓她再次感到不適起來。

“你走吧。”狐清影抿唇,假裝沒看見她的傷勢,冷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