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體會他話裏的情深意重,周喬現在隻羞愧想死。
她的手還護在胸前,被擠壓出深深的弧溝。
陸悍驍的手躁動難安地圈住她的細腰,心跳一聲一聲如亂鼓落下。
他粗聲道:“別動了,你別再動了。”
周喬縮成一團,她能感受到男人的身體變化,隔著衣料抵住她,清晰明顯。
“你放開我。”周喬聲音發抖,“放開我啊。”
陸悍驍的手掌,不甘心地壓了壓她的皮膚,終於還是理智獲勝。他脫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周喬肩上,然後慢慢轉過身背對著。
周喬抓緊衣服,落荒逃進浴室,背靠著牆壁,倏地腿軟蹲在地上。
陸悍驍的大衣又寬又長,肩頭還有淡淡的香水味,跟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周喬越聞越心浮氣躁,想起剛才那一幕——
死了算了。
但總這麼避而不見也不是個事兒,陸悍驍的衣服還在她這,總不能讓人穿件單衣出門吧。周喬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這隻是一個插曲,和他分手什麼關係也沒有了。
不要太在意!
這催眠似的自我安慰,讓周喬心裏好過了一些。她很快把衣服穿好,心一橫,拉開門走了出去。
陸悍驍還站在原地,維持這個動作似乎沒有變過。
周喬望著他的背影,戴好名叫“我很淡定”的麵具,沉心定氣地走過去,“給,你的外套。”
陸悍驍卻正眼不瞧她,猛地轉身,和人擦肩而過,留下一句:“借洗手間用用。”
周喬望著“嘭”聲關緊的門,頓時無言。
門裏,陸悍驍抵著牆,全身鬆懈下來,疲憊地掐住自己的眉心揉了幾圈。
“死女人,門有沒有關緊也不知道?萬一進來的不是他,根本不敢想會發生什麼。”
陸悍驍一陣後怕,同時又氣又急,心想,“看來離開我,也不見得過的有多好。”
他把周喬從頭到腳批判了一頓,批完之後又泄氣。美國的水土是不是摻了激素啊,他姑娘該大的地方都大了,前|凸後翹,白|花花的胸和大腿。
“操!”陸悍驍把周喬的身體潦草地回顧了一遍,再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褲襠,便再也不敢亂想了。
他認命地歎了口氣,“喬喬,你磨死我得了。”
然後,他解開皮帶,手緩緩往下伸。
十來分鍾後,他從洗手間出來,麵色無異,也不多言。
本來還坐在沙發上的周喬,下意識地起身,她把手背在身後,看起來很緊張。
陸悍驍撿起沙發靠背上的外套,“我走了。”
周喬含蓄地點了下頭,“嗯。”
陸悍驍沒讓她為難,走到門口,停了下,側過頭:“鎖好門。”
“……”周喬臉又快燒起來一樣。
“嘭”的聲響,門關了,她才敢抬頭看過去。
門又輕輕晃動了兩下,是陸悍驍推門的動作,他在確認門有沒有關緊。
周喬走到窗戶邊,撩開兩層窗簾,偷偷地往下看。
沒兩分鍾,陸悍驍的身影出現在夜色裏,他手腕上掛著大衣,並沒有穿在身上,就連衣袖也挽起了半截兒。
周喬心想,胃疼的人,還這麼不知保暖。
很快,她被自己這種“恨鐵不成鋼”想法弄得有點無語。一般來,這種憤懣埋怨,隻會對自己心有掛念的人才會產生。
陸悍驍以前是她親密|愛人,那現在呢?
周喬不敢深想,一思考這個問題,他那厲害的媽、苦口婆心的奶奶,以及種種看似和諧,其實暗藏洶湧的過往就搶先冒了出來,讓周喬望而生畏。
周喬搖了搖頭,“哎!”
瞎想什麼呢。
她視線黏著樓下的陸悍驍,看他走向車邊,拿出車鑰匙,然後拉開車門。路燈光影灼灼,淩晨夜靜,他就是唯一的風景。
可就在這時,陸悍驍突然往這個方向抬起了頭。
嚇得周喬趕緊放下窗簾,往牆邊一躲,心髒撲通撲通地狂跳。
他發現我在偷看他了嗎?
應該沒有吧,角度很的。
周喬忐忑許久,等了一會,不死心地撩開窗簾一角,悄默默地又看了眼。
車不在了。
她鬆了一口氣。
樓下。
黑色車子從路口慢慢駛出來,半邊滑下的車窗裏,某人的笑意再也收斂不住了。
陸悍驍手肘搭在車窗邊沿上,懶散地撐著太陽穴,心裏的超人又在十八般武藝地鬧騰了,“還對我沒感覺?”
陸悍驍心裏燃起奇異的自信和鬥誌。
“明明喜歡得要命!”
———
第二是公休。
周喬如往常一樣起得早,因為Deli的漢語課程都安排在公休日,半課時,九點開始。周喬洗漱完畢後,把課件溫習了一遍,再把黑板搬到客廳。
電話響的時候,她以為是Deli,結果是一個陌生號碼。
周喬接聽,“Hell?”
聽了幾秒,她差點脫手,是陸悍驍。
知道是他,周喬的雞皮疙瘩泛起一層,下意識地問:“你換號碼了?”
那頭頓了頓,聲音沉悶,“沒換,被你拉黑了而已。”
周喬尷尬地想咬舌自盡,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要不要這麼蠢。
“你下來吧,我給你送了點東西過來。”陸悍驍之後的語氣倒是平靜無異。
周喬:“什麼東西?”
“你下來就知道了。”
話語簡短,但分明透著不可抗拒。而且,陸悍驍也學會了先發製人,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
周喬先是無奈,但轉念一想,下去一趟也沒什麼要緊,反正待會要給Deli上課,陸悍驍也折騰不出什麼別的事情。
於是,周喬便心安理得地換鞋下樓。
在電梯裏,她的心情和上麵跳躍的數字一樣,起起伏伏,噗噗通通。極短的時間內,她已經無法思考,這亂跳的心髒,究竟是因為他的叨擾,還是因為自己的隱隱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