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便是周末,雲泥依舊是去做了兩天兼職。
周日晚上,她接到師母楊芸的電話,敲定了補課的事情,從下周六開始,一百塊三個小時,每周一次。
正好燒烤店的也是從下周開始,她仔細算了下兩份兼職的工資,沒再給周日安排兼職。
畢竟已經高三了,總要給學習空出時間。
忙完這些,雲泥從書包裏翻出張數學卷子。
具象的數字能帶給她物質上的滿足,而這些抽象的數字一樣能帶給她不同於物質滿足的充實。
寫完已經是深夜,雲泥揉了揉酸澀的肩膀,起身出去倒水,看見放在沙發上的兩把雨傘,莫名想起那天在街頭發生的事情。
但記憶裏的畫卷才展開一角,她便立馬收起思緒,走過去拿著傘回到房間,和試卷一起收進書包裏。
次日是周一,三中上午有升旗儀式。
雲泥是之前開學月考那一次的年級第一,在升旗儀式結束之後,要代表理科班上台演講。
演講稿是方淼替她寫的,文科班代表在上邊演講的時候,雲泥正在底下順稿子的內容。
陽光鋪天蓋地,燥熱而沉悶。
伴隨著四周一陣掌聲響起,站在隊伍末尾的李清潭抬起頭,光線有些刺眼,他微眯著眼。
耳邊是一道字正腔圓的聲音,“下麵有請,高三理科二班的雲泥同學上台演講。”
李清潭愣住,隨即抬眸看向前方。
演講台在看台二層,女生從側邊的樓梯快步走了上去,老師替她調整了話筒的高度。
隔得遠,李清潭看不清她跟老師說了什麼。
操場四周很快被那道清冷平緩的聲音覆蓋,不同於上一個的抑揚頓挫,她的語氣更像是在彙報工作。
聽不出太多的情緒起伏。
但李清潭還是認認真真從頭聽到了尾,也因此,聽出她在結尾致辭時有一秒的卡頓。
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他有些好奇。
李清潭的這點好奇心一直持續到傍晚雲泥過來找他的時候。
那會才剛下課,她就已經站在五班門外,手裏拎著一個紙袋子,瞧見他從教室出來,欲言又止,“那個——”
李清潭其實很早就看見她了,卻偏偏裝作沒看見,故意和蔣予往和她相反的方向走。
一步兩步三步——
“李清潭!”
聽到意料中的聲音,李清潭輕輕笑了下。
正在低頭看手機的蔣予疑惑地抬起頭,轉臉看著他,“剛剛是不是有人喊你啊?”
李清潭“嗯”了聲,“你先走吧,我有點事。”
“欸——”蔣予轉身看著他,“你有什麼……”事的尾音淹沒在看見女生的那一瞬間。
靠。
無語。
如果可以,李清潭現在已經被他暗鯊了。
雲泥叫了李清潭之後,見他轉身往回走,也跟著迎了上去,兩人站在五班教室後門口。
她很官方的說道:“你的傘,那天謝謝你了。”
“沒什麼,順手的事情。”李清潭接過她手裏的袋子,看見裏麵除了傘還放了兩瓶水。
雲泥沒打算和他多聊,看了眼遠處操場奔跑的身影,說:“那我先回去了。”
兩個人不算熟,也沒什麼話題可說,李清潭點了點頭說:“行。”
樓梯在走廊盡頭。
李清潭站在原地看著她走遠,直至身影消失在視野裏,他才忽然想起來剛剛忘了問她那件事。
他扭頭往樓下看,女生剛剛走出教學樓,背影挺直,落下的影子在夕陽的拉扯下顯得很長。
李清潭往前傾了傾,胳膊搭在欄杆上,朝著那道身影喊了聲——
“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