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雲泥。”
“年齡。”
“十七。”
……
馬路上急速行駛的一輛警車裏,雲泥低著頭坐在後排,耳邊是呼嘯而過的警鳴聲。
簡單的了解過她的身份信息後,女警開始進一步的詢問關於這場意外的詳細經過。
她抿了抿有些幹澀的唇角,臉頰傳來陣陣刺痛,聲音低啞:“我從店裏出來之後,沒走多遠就在碰到了她們,一開始以為隻是路過的人。”
女警打斷道:“之前有和她們發生過爭執嗎?”
“沒有。”
“那後來呢?”
“她們把我拖進旁邊的巷子裏。”雲泥三言兩語描述了對方實施暴力的過程,“後來有個男生衝了進來,她們聽到對方要報警,很快就跑了。”
來的五個人都是女生,下手不輕,雲泥反抗了幾下就被摁住,毫無還手之力,拳腳接二連三地落下。
腦袋、胳膊、後背、小腹、腿,一下又一下。
她想呼救,卻又被捂住嘴巴,嗆人的煙味和劣質的香水味撲鼻而來,眼淚瞬間被刺激出來。
寒冷的冬夜,肮髒的巷子,不堪的施暴者。
雲泥在拳腳的縫隙之間看見夜空閃爍的星星,遙遠而不可及。
摁住的胳膊被鬆開,她因為疼痛身體緩緩蜷縮到一起,耳邊的笑聲和辱罵聲逐漸變得縹緲。
……
“你們在幹什麼!?”遠處有急促地腳步聲靠近,男生停下來,“我已經報警了,不想死的就給我滾。”
“艸!”
“走!快走!”
“你給我等著!”
幾個女生推搡著從另一邊跑走,雲泥鬆開護在腦袋上的胳膊,呼吸變得微弱,頭發黏在紅腫的臉側,嘴角破開,口腔裏溢滿了血腥味。
手機被丟到很遠的地方。
書包的拉鏈敞開,裏麵的書本和卷子被撕得粉碎,零落在汙水裏。
男生撿起書包和手機,走到雲泥麵前蹲下來,用她的手機撥通了110,動作有些粗魯地把電話湊到她耳邊,“自己說。”
雲泥抬眸看他,他飛快地轉過頭。
她不再多想,伸手握住手機,食指指甲斷開,血水混著泥水黏在手上和指縫間。她扶著牆坐起來,語氣虛弱:“喂,我要報警。”
……
“那個男生你認識嗎?”警車裏,坐在前排的民警聽完雲泥的敘述,回頭問了一句。
“不認識。”雲泥想起什麼:“在這之前,我收到過一個紙條,上麵寫著讓我最近注意一點,有人要找我麻煩。”
“誰給你的?”
“一個男生,撞到我之後塞在我手套裏,我沒有看清他的臉。”
說話間,警車已經開到附近的醫院門口,雲泥在女警的陪同下去了急診大廳掛號。
雲連飛在外地一時半會趕不回來,民警隻好先通知了她的班主任劉毅海。
事情一直處理到後半夜。
雲泥暫時留院觀察,劉毅海跟著民警回派出所了解情況,留下妻子楊芸在醫院照顧她。
楊芸進了病房,見她沒睡,勸慰道:“現在沒事了,好好睡一覺吧,明天你爸爸就回來了。”
“嗯。”雲泥額頭貼著藥,胳膊上吊著繃帶,臉又紅又腫,沒有一點睡意。
一直到快天亮,她才迷迷糊糊睡了會。
可睡著了也不安穩,夢裏她又回到那條肮髒黑暗的巷子,呼救無門,無數雙拳腳落下來。
疼痛和恐懼在夢裏不斷放大,她猛然驚醒,眼前是一片晃眼的白,後背嚇出一身冷汗。
已經是第二天了。
四人間的病房,電視機開著,小孩趴在床邊玩手機,老人躺在床上,走廊外不時有說話聲和走動的腳步聲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