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欺負的土包子
簡樸粗糙的兩間茅草房,屋前小塊的庭院滿地亂飛的雞鴨,隨處可見的鄉下小院景象。一切習以為常,唯一讓人瞅著格格不入的是,小院裏此時端坐著的絕世男子。男子一身如雪的白,俊美絕倫的臉上,如菊般的淡漠,優美薄唇,直挺鼻梁,狹長鳳眸,如畫秀眉,潑墨似的發,配上毫無瑕疵的白皙膚色,如同天上的仙人般的飄逸絕塵……
喬西一推開院門,看見的就是這麼副懸殊詭異的情景。
隻見他愣了愣,心想如此這般絕俊的容顏以及不凡氣質,仙人也不過而已吧!突地他憶起李府高高聳立的雕花大門,再瞅瞅自家房子,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相形見拙。
那樣氣勢非凡的房子能與這男子相得益彰呀!
土包子,看什麼呢?
眼角餘光早瞅見喬西的李鳳宇,不禁抿起薄唇,冷哼了聲,又帶點自得。
八成是沉溺在少爺他的絕代風華下了,傻乎乎土包子一個!
“叫你領的人呢?”瞧瞧不對,不見喬西身後有人跟來,李鳳宇蹙緊眉心。
少爺他特意掀掉額上醜不垃圾的紗布,耐著腿上的疼痛,委屈自己坐到狹小肮髒椅子上,可不是專門為了等土包子的!
清潤的嗓音帶著不知收斂的不悅,使得喬西忙回過神,抬頭對上李鳳宇譏誚的鳳眸,為自己忘乎所以盯著人家瞅的舉止紅了紅臉,忙回答道,“李管事正巧沒在,我……我跟宋大哥說了……。”
“講給誰聽了?”鳳眸危險地斂起。
“宋……宋大哥——宋德遠!”
喬西不禁局促地垂下腦袋,雙手緊張地揪著衣擺。好可怕的眼神,他做錯啥了麼?
“土包子,盡壞少爺的事!”不齒地冷嗤了聲,李鳳宇瞅了眼喬西的身後,而後懶懶地掃了眼杵在原地的憨小子,薄唇輕啟,“還不過來扶少爺我上轎!”
此時喬西的身後正是比喬西晚些腳程的宋德遠領著四名轎夫,擔著輛紅頂轎子過來了。
“你洗手了沒?”李鳳宇掃了眼欲攙扶自己起身的手,隨口問道。修長的手掌雖粗糙,看來還算簡潔!
這男子長得是好看,嘴巴卻傷人得緊!
“俺……手不髒!”喬西認命地上前扶起壞嘴巴的男子,心想他是神仙沒錯,卻是瘟神一樽,得趕緊送走才行!
“拜見大少爺!”宋德遠讓轎夫們停下轎,恭順地朝李鳳宇行了個禮。
“宋德遠是吧!”李鳳宇毫不客氣地將自身重量大半皆掛在喬西身上,淡眸掃向自家府中有過幾麵緣的廚子,心裏琢磨著這人的手藝不錯,不過,人品方麵不知個中詳細。自十歲來,他便經常跟著外公在外遊曆增長見識,以至對家中仆役不甚了解。
“是,大少爺。李管事現下有些事情外出了,我見府中轎夫都在,就擅自做主領著他們來接少爺回府,望少爺見諒!”
宋德遠恭順依舊,卻言語得體,自成一股不卑不亢的氣勢。
李鳳宇眸中掠過激賞,是個不錯的家夥,擅於把握時機。宋德遠,做廚子真真浪費了!
“少爺,讓我扶您上轎吧!”看著喬西分外吃力的模樣,宋德遠有絲不忍,於是邊說著邊伸出手……
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的手,李鳳宇方才還算不錯的臉色,瞬間染上漠然,薄唇冷冷地溢出話,“不必,土包子扶我上轎便是!”
土包子?
喬西偷瞄了眼神色各異的轎夫,再度紅了臉,不覺羞愧萬分,張了張嘴,卻一時口拙,說不出反駁的話語。
這時,屋內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聽得喬西臉色大變,不加多想,便放開攙扶著的李鳳宇,一股腦跑進屋……
該死!這土包子想摔死他不成!
沒想喬西會放開自己的李鳳宇,一時失去了支撐力道,踉蹌了下,忍著腿部的隱隱作痛穩住修長的身形。
宋德遠本想出手扶住自家少爺,卻見他傲然挺立在原地,淡眸淩然,正不悅地側臉睨著喬西進去的屋子,一點兒也不見方才的虛弱模樣。他不覺心中劃過錯愕,這是……難不成大少爺隻是為了欺負小西麼?
“爹,爹,您怎麼了?”伴隨著咳嗽聲,隻聽見喬西焦急的詢問聲。
“沒……咳,沒事!”喬老爹虛弱又像是順過氣來的應答聲自房內傳來。
“大少爺,您別怪小西,小西一向孝順他爹。時辰不早了,大少爺,您上轎吧!”宋德遠放下提在嗓子口的心,心想小西這孩子還真不容易,而且心地又善良,竟對當眾羞辱過他的大少爺服侍周到!
李鳳宇收回視線,若有所思地掃了眼宋德遠,隨後搭著他的肩上了轎。
土包子是他什麼人,值得他冒著得罪他的風險替他求情?
不過……這不幹少爺他的事就是了,隻是個好欺負的土包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