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宇的侍從難做
東方天際才剛翻了魚肚白,在冬日寒冷的清晨,黑黝黝的屋瓦上尤覆著層厚厚的霜,李家下人房的門被人推了開來,從屋裏走出個端著洗漱盆子的年輕男子。麵貌清秀,滿頭的烏發梳成一束,規規矩矩地綁在頭上,身上穿著藏青色的棉襖子中長袍,頗為幹淨整潔。
隻見他來到院中盛水的缸子前,探眼望去,水麵上結了層晶瑩剔透的薄冰。
淡紅薄唇勾了抹淺笑,男子伸出修長帶著繭子的手,輕輕撥開水麵上割手的硬物,打了盆水開始洗漱,整理。
這男子便是賣斷終身入了李府的喬西,映著盆中的倒影,喬西瞧著臉頰旁垂落下來的一絲頭發,眉心不覺一蹙,忙伸手解開束發。
滿頭及腰的烏發柔順地披散下來,令清秀的男子平白添了份迥異的魅力,但梳理了幾下,又被它的主人整個規矩地綁成一束,這次一絲不散。
最後再拉了拉身上李府仆役統一的衣裳,喬西這才出了下人房所在的院落。大少爺愛幹淨,自然要求接近他的人也要幹幹淨淨,整整齊齊,所以每天的開始,喬西都要中規中矩地打理好自己,省得再從少爺那張毒嘴中聽到刻薄話。
穿過雕刻細致的拱門,走過兩旁種植著奇花異草的石頭小徑,喬西上了條紅木走廊,一直走一直走,半圓型的木走廊間隔了六道拱門,在路經第五道雕花拱門時,喬西腳跟一轉,穿過拱門,印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座寧靜的院落。李府房屋占地麵積寬廣,設計也別樣精致,頗具巧思。木廊上的拱門有三道分別是通往大廳,書房,客房,其中三道第一道,第三道,第五道是通往李家老爺夫人,李家大少爺,李家二少爺的住房院落。
剛開始進了李府的喬西壓根摸不清哪是哪,去李鳳宇那兒服侍也是數著拱門進,但二月後的現下,他已差不多摸清整個李府錯綜複雜的格局,也不用數著拱門,幾乎閉著眼也能進對院落。
李家大少爺李鳳宇所住的院落清幽寧靜,如同他的人般清雅飄逸,除了房門前的一片空地以及碎石鋪成的小徑,房屋的四周遍地竹子,蔥蔥玉翠,別樣風情。
喬西來到門前,隻見房門緊閉,傾耳細聽了下,房中無半點聲響,心想大少爺該是還未起床。
抬頭瞄了眼蒙蒙亮的天色,喬西也不推門進房,俯身吹走門前台階上的細微塵土,便蹲下身坐了下來。
這兩個月來,他每每都來得早,早了也不進去,隻是蜷縮著身子,捱著冬日清晨的冷冽,聽著房裏的動靜,有了動靜才適時進門伺候李鳳宇起身。
這種自虐似的好習性,不是喬西天生便有的,隻是身在李府,而且又是服侍性情百般古怪的李鳳宇,幾次尷尬下來,自然而然便有了這般的規律。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房中有了聲響,喬西隨即站起瘦弱的身軀,拍了拍屁股上可能的灰塵,而後又瞧了眼自己的雙手,最後拉了拉衣裳,便推開門進了房。
房中設著暖爐,溫暖的氛圍,好聞的檀香,門內門外簡直天差地別。
“大少爺,您要起身了麼?”喬西守禮地站在離床十步之遙的地,剛詢問出聲,床帳便教人撩開,映入喬西眸中的是一隻白皙纖細的手臂。
喬西忙垂下眼,這才發現散落一地的衣裳,有少爺的,還有……不住微微紅了臉。原來少爺床上有人!
他記得昨晚服侍大少爺睡下時還沒見誰過來,合該是那之後的事……——
“大少爺,讓他下去吧,影兒服侍您,好不好?”床帳內傳來女人嬌媚無比的撒嬌聲,喬西認得這嗓音,是別院的蘇影兒,他聽宋大哥說過,這女子是大少爺前年買的侍妾。
大戶人家的少爺一般都會有幾個侍妾伴在身側,李鳳宇自成年後便先後納了兩名侍妾,除了蘇影兒還有個名喚殘心的傾城女子。李家二少也有侍妾,隻不過二少爺的侍妾都是陪伴在二少爺的院落裏。不像李鳳宇,把自己的侍妾安排在李府的別院,偶爾才喚她們過來侍寢。
正當喬西垂著紅了大半的清秀臉龐,猶豫著該不該識相點先行退下去時,帳內傳來李鳳宇懶懶的帶著縱情過後獨有的沙啞嗓音,“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