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機盡顯
沉悶氛圍在屋子裏悄悄地蔓延著,燭光搖曳,夜的深沉安靜得似乎要吞噬掉一切般,窒息凝滯。
自聽見李鳳宇慵懶沙啞的清雅嗓音,喬西心中就一直擂著鼓,震耳欲聾,幾近震碎他的神智,腦子裏一片嗡嗡作響,像是隨時隨地要爆裂開。
大少爺……少爺如他所願的清醒過來,他合該高興不是麼?可心中惴惴難安,要開口如實稟報麼?還是隱瞞……咋隱瞞的住,大少爺等一下定會恍然發覺不對勁,到時隻會更惱他……要不,老實交代了吧……可如此難以啟齒的事,咋開始說呢?
“少爺,俺……俺有事跟您說……”內心激烈交戰了番後,喬西緩緩轉過僵硬如鐵的欣瘦身形,黑眸閃爍遊移著會兒,便一瞬不動地凝視著李鳳宇。
此時他正懶懶地靠臥在床頭,鳳眸淡漠清冷,酒醉過後的絕俊臉顏帶著一絲虛弱疲憊的蒼白,一頭如墨般烏黑如絲般柔順的長發肆意地披散在肩頭,黑的發襯得俊逸精致的五官更顯剔透無暇。
淡漠鳳眸輕掃了眼喬西,見他緊握起身側雙拳,清秀臉顏上漾上顯而易見的不知所措,薄唇一啟,譏誚隨之溢出,“一個忠字足夠壓死你,還想著吃裏扒外不成?”
才說完,腦際間便一陣疼痛欲裂傳來,李鳳宇不覺緊蹙起如畫眉眼,臉顏更是添上幾許蒼白,低咒了聲,修長手掌一伸,便單手捂住飽滿額際。該死的,宋畫其想害死少爺他不成!
“少爺!”見狀,喬西暫且擱下想說的話,忙快步走至床沿,憂心地低聲詢問,“您哪裏不舒服麼?”
斜睨了眼喬西,那張清秀臉顏上藏匿不住的擔憂使得李鳳宇薄唇抿緊,冷哼了聲,隨即合上狹長眸子,稍稍平複下痛楚後,方才緩緩睜開鳳眸,許久,才冷冷地問了聲,“現下是何時辰?”
“傍晚時分!”見李鳳宇緩和了些許臉色,喬西這次放下提在嗓子口的心。
腹中饑餓,口中幹渴,頭暈目眩,看來那見鬼的酒讓他足足躺了些日子!
“少爺我醉了幾日?”優美薄唇抿了抿,所觸及到皆是幹裂粗糙。該死,他何時如此狼狽過,不僅失了到嘴的‘美食’,更折騰了少爺自己!
“三天三夜!”喬西轉身倒了杯熱茶,遞給李鳳宇,而後恭順地杵在床旁。
垂眸睨著手中泛著嫋嫋白霧的茶水,而後又似有若無地掃了眼擱置在床旁櫃子上,尤見熱氣的銅盆,李鳳宇勾起薄潤唇瓣,飲了口茶水,印入杯底的是一雙夾帶著點點滿意的丹鳳眸子。
這——土包子對少爺我還算細心體貼!
喬西看著床上男子悠閑自得飲茶的模樣,思及那事,黑眸抹上為難困窘。方才的勇氣教少爺這麼一攪和,早跑得不見蹤影,這下……他更開不了口了!
喝了將近半杯茶水,稍稍解了口中幹渴,李鳳宇這才垂下拿著茶杯的修長手掌,眸光觸及不遠處桌子上堆成小山似的錦盒,無聊地撇撇薄唇。
“這幾日,老爺,夫人,蘇姑娘他們,對了,還有少爺的友人,都有過來探望少爺!”喬西如實稟報,感慨道,“他們可真是關心少爺呢,來探望不說,還送了貴重的禮呢!”
“哼!”百無聊賴地輕哼了聲,淡淡冷漠的眸子便又擱在了跟前清秀的男子身上。也隻有這土包子才認為他們是真心誠意,真是傻瓜!
見李鳳宇將視線投到自己身上,喬西忙垂下臉,以掩飾可能會泄露的絲毫。心中不住哀嚎著,俺可真沒用,像做賊似的,那事怎可能隱瞞的了呢,要不,咬咬牙,說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那也逃不了一刀!
“少爺——”喬西深吸了口氣,強自壓抑住內心緊縮著的心悸,剛想開口,卻教清雅沙啞的聲線打斷,“速去備好熱水,幾日幾夜的沒沐浴,全身上下髒死了!”臭土包子,有空在旁磨磨蹭蹭的,還不如開些備好熱水,給少爺我泡泡身子呢!
“少爺……”俺每日都有替您擦拭身子,而且俺還有話說呢!但後續話,喬西自然而然地全咽下了肚,暗歎了口氣,低聲應了聲,“是,少爺!”
若在平日,依李鳳宇的精明銳利,豈能看不出一個憨直男的欲言又止,隻是現下他的全部心神皆在暗自飲恨酒醉所帶來的一身狼狽,哪兒還有心思琢磨喬西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