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起河運(2)
“你叫喬西對吧?”馬如龍帶著喬西進了屋子,穿過被裝飾成門麵的暗沉屋子後,眼前一亮,豁然開朗,這屋子裏竟別有洞天地圈圍成一個四合院的老舊形式。進了左手邊的一間屋子,馬如龍將喬西領到了一張床榻前,如同李府下人相差不遠的格局擺設,令喬西有了一股熟稔感。
“收拾好就出來吧!”
“是,馬大哥!”
烈日當空,喬西擦拭了下額際直往眼裏淌的汗水,也顧不得幾縷散落的發絲,便彎下腰,一旁專門抬貨物的兩人,隨即抬起一袋貨物往喬西肩上壓,削薄的肩因突如其來承受了重量,而往下跨了下去。調整了下肩頭貨物的平衡,喬西兩個大步,走近門麵後,單手扶著貨物,單手掏出揣在懷中的小紙卡,遞給馬如龍做了記號後,咬緊牙關跟隨在其他搬運工後頭,亦步亦趨地往河麵的船隻走去。
緊繃著身子,喬西來來回回的頂著個大太陽,倒也把這大半天的光陰,給咬牙熬了下來。
草草洗浴了番,喬西也顧不得肩膀上一大片觸目驚心的青紫,便一頭紮進狹小的床榻裏,疲意襲來,腦子一犯暈,片刻不到便陷入了腥甜夢鄉……——
若是以往,在大片鼾聲中,就是掐暈喬西他自然照樣被吵醒,但他太累了,合該說房中所有酣睡的搬運工都一身疲憊,各個沉睡至深。
是夜,一抹欣長身影映著月娘的微弱光暈潛進房間,滿室亂飄的怪異味道,使得來者捂住口鼻低咒出聲,甚至不小心踢到擱置在床旁的臉盆時,全房間人睡得正酣,皆無一人發覺不對勁。
月娘的淡淡光暈透過高頂小窗子灑進房內,欣長身影以袖掩鼻,一個個察看過來,發覺迎著月光的皆不是想找的人,不覺再度低咒了聲。下一刻自懷中掏出一個火折子,思及壓根找不著火燭,便撒氣地將火折子扔到了地上。思索了片刻,又不甘就此離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嫌惡地蹙起眉眼,上前將背光的臉顏往光線明亮方向扳動,在扳動第三個人的臉時,顯然找對了對象,隻見那欣長身形一掀,粗魯地扒開床上男子的衣襟,就著月影,肩頸除依舊瞧得分明的顏色懸殊,使得他的動作明顯一頓。隨即收攏好床上男子的衣襟,手往自己懷裏一掏,掏出類似小盒子的東西,擱在枕頭旁。駐足停留了會兒,便如同來時般悄無聲息地離開……——
天才剛拂曉,喬西便睜開眼,左右瞧了眼兩旁床榻上,陌生的臉孔讓他的神智稍稍凝滯,誰呀?隨即回過神,扯了抹笑,都忘了這裏不是李府。
坐起身,全身拉扯肌肉的酸疼使得喬西齜牙咧嘴,反射性地伸手撫上疼入心骨的肩頸,嘶嘶作響了好幾聲。
唉,俺這般坐著也不是法子!
邊想著喬西猛地站起身,突如其來的扯痛疼得他頭皮發麻,但還是咬咬牙,彎下身,端起擱置在地上的臉盆,撩開布簾走了出去。
洗漱完畢後,喬西回到房屋,此時有幾人也起身了,正坐在床榻上嘮嗑著,見他進來,對他友好地笑了笑,“你就啥名啊?”
在李府他都多久沒見這般純粹友好的笑紋了,喬西感慨萬分,忙回了個笑容,“喬西,大哥怎地稱呼?”
“我姓王,名德!”
“我姓……”
憨直純淨的笑紋以及清秀臉顏立即博得那幾個人的好感,搬運工是個粗活,又髒又累,現下已很少有年輕人願意幹這種粗活了!
“你昨日才剛來,免不得要疼個個把月,時間一久,就不疼!”王德為人爽快,毫無顧忌地就跟喬西嘮起磕來。
“是哦,記得當初我也是疼了大半個月,折騰了好久才適應了這份活,適應後就容易多,雖辛苦,但掙的錢多,值!”
喬西笑著頷首,將臉盆重新擱置在地麵,與他們這麼一說話,身上的痛楚似乎也減少了許多。人啊,果真還是需要相互關心,相互勉勵,才能挺過難關!
正當喬西收拾床鋪時,枕頭旁的小玩意兒引起了他的注意,清秀眉眼一攏,閃過疑惑,這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