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喬西!?
那人一出場,李家少爺鳳眸一瞠,幾乎在同一時間就認出人來。
雖豔麗絕倫沒錯,但濃妝豔抹得跟個醜八怪似的,雖儀態萬千沒錯,但紅妝裹身不倫不類。烏發飄動,素雅動人,唱腔婉約,一顰一笑,勾人心扉……該死的土包子,何時學得唱功,何時學得身段?唱功淋漓,姿態撩人……男子如此多嬌,簡直就是敗壞風氣,荼毒少爺他的眼睛就好,幹嘛出來拋頭露麵,狐媚眾人啊!
厲眸一瞬不動地瞪著台上撚著蓮花指,踩著小碎步的戲子,李家大少爺緊抓著身前的木質欄杆,恨不得即刻飛到台上,將那人打包帶回家藏匿起來,省得樓上樓下數千雙眼睛直勾勾色迷迷地窺視著少爺他的東西。
“你若現下下去砸了場子,他鐵定這輩子都不願再搭理你!”宋畫其協同龍啟天上了樓,見李鳳宇恨得牙直癢癢的陰沉樣,忙冷聲冷氣地提點到。
李鳳宇目光徑自緊睨著台上的人,見他璀璨抿唇一笑,不覺低咒了聲,“難看!”,便轉而沉聲問道,“宋畫其,你何時發現他的?”
若在這之前,少爺他定要宰了宋畫其泄恨!
“在……”
“一碰見,畫其便寫信邀你過來了!”李鳳宇狹長眸中一閃而逝的冷厲精光,宋畫其沒發覺,龍啟天可瞧得清清楚楚,忙截走宋畫其的話。
語畢,便意有所指地捏了捏宋畫其的手掌心,示意他別再多話。
抬首看向龍啟天,見他朝自己眨眨眼,宋畫其畢竟也是聰明人,頓時恍然大悟,隨即收回視線,惡狠狠地瞪了眼將注意力擺在台上的李鳳宇。
其實半年前,他是在穩龜鎮拜訪友人時,在‘玄天’演出的戲裏瞧見喬西,當時愕然萬分,礙於諸多理由,他沒有上前相認,也沒有將這件事告知李鳳宇。
隻是半年下來,他心中甚感不安,總是在午夜夢回時,夢見當初的情景,喬西的癡,以及鳳宇的驚慌……近日來,又聽聞‘玄天’來遊龍鎮出戲,思前想後了番,便有了這番決定。
李鳳宇向來不是感恩戴德的主,他的心眼小,心思密,一個人若對他有恩又有仇,他會先選擇報仇,而後再報恩。這好比就是先砍了你的頭,而後再給你做間好墳墓差不多的道理。
若透露實情,怕如啟天所憂,會好心沒好報,反正無關緊要,何時何地瞧見喬西的事就此瞞下來吧!
在眾人興致高昂將視線齊聚在戲台上時,無人發覺一個長相平凡的男子,悄無聲息地走上貴賓二樓。
“賣花生,賣花生,各位爺,買點兒花生磨磨牙吧!”傴僂著腰的老人家在二樓四周緩步行走,邊走邊叫,賣了幾份花生後,往貴賓席位走去。
“賣花生,賣花生,爺,買點兒花生吧!”隻見他將滿簍的花生湊到一名身著金灰色長裳,係著鑲玉腰帶的中年男子身旁,那人揮了揮手,示意他速速離開,滿臉被打擾的不悅。
“老爺,買點兒花生吧!”傴僂老人不屈不撓,依舊在那兒遊說,那人顯然生氣,站起身便將老人推倒在地,簍子一倒,花生撒了滿地,老人高聲哭喊道,“哎呀,沒天理呀,這花生賣了可是治我老伴兒的病的呀,你賠我的花生,賠我的花生……”
高昂的哭喊聲吸引了眾人的視線,隻見十來名男子快步走上前,有的為老人家說話,有的幫忙撿花生,有的幫忙提簍子,有的在貴賓席間走來走去,擋住他人的視線,頓時二樓貴賓區一陣吵雜淩亂。
雜亂中,長相不出眾的男子左右環視了下,見眾人皆沉溺在眼前的混亂中,便快步走至金灰色中年男子身旁。
狀似無意般,手快如閃電,橫亙過男子肩頸,見那中年男子微瞠大眸子,反射性地覆住頸項,一臉的難以置信。平凡男子勾起唇角,冷笑,丟下句,“黃泉路上走好!”便快步融入紛亂的人群。
吵死人了!
正聽土包子唱得歡,這些人見鬼的在作亂什麼呢!
李家大少爺霎時冷肅下整張傾城俊顏,狹長眸子冷冽如冰,狠狠地瞪向左手邊混亂一片的場麵,募得眸光一閃,隨即冷凝,那是……
刺殺?殺人?
不過,反正殺得是阿貓阿狗的,不關少爺他的事!
萬分錯愕被隨之而來的無聊所取代,李家大少爺再度將視線專注到台上婀娜風姿的男子身上,見那人不若先前的自若,明顯僵硬的步伐,鳳眸一斂,眸中閃現點點精光。
“殺人啦,殺人啦……”在那中年男子直挺挺倒地的瞬間,終於有人發覺到不對勁,高聲尖叫開來,霎那間,人心惶惶,眾人再也無心聽戲,慌裏慌張地一股腦往戲院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