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恭王間的恩怨
雨止天晴,太陽露臉,萬丈金光灑落人間。
“喬西,你其實是很掛念少爺我的吧?”外頭車夫位置上,慵懶而坐,悠悠閑閑趕著馬車的白裳男子,隨手掏出懷中所揣的瓷瓶,左後細瞧了下,彎唇得意一笑。
馬車內除了聲幾不可聞的冷哼聲外,沉默一片。
“這瓷瓶先前裝著的是止痛的藥膏,當年少爺我心憐你在鳳起河運受苦受難,心念一起,便趁著夜色給你送了這瓶膏藥。不料你竟懷揣至今……嗬嗬,喬西啊,你口口聲聲說著無心無情,其實還很念著少爺我對不對?”
車外男子自說自話,隨後仰首,拿高手中的瓷瓶,就著刺目的陽光看著,優美薄唇抿成好看的笑弧,開懷的模樣恍若挖得一寶物的稚齡孩童。
馬車忽地一斜,喬西不及防備,便生生撞到了後腦,眉心蹙緊,淡聲提點道,“少爺,請專心駕車!”
還說這天底下沒事能難倒他?怎地不給他好好把握韁繩,東倒西歪的沒個架勢?
喬西心中嫌棄,繼而思及他的話,清秀臉顏掠過狐疑。當年在鳳起河運的那瓶藥若是李鳳宇送來,為何雷軒要對他說謊……不過,既然心憐,為何不救他於水火?冷眼看他承受身心疲憊,最後還不忘給他來個眾叛親離作為結尾的是誰?少爺啊,你口中如此說著,但你的心是否真正憐我……
不想過多在這個話題上轉悠,喬西隨口問道,“看少爺的功夫又上了層階梯,這些年學了不少吧!”
聞言,李鳳宇垮下笑顏,思及不悅至極的往事,頓時沒好氣地冷哼了聲,“若不是為了抵製恭王那隻蟑螂,少爺我還真不想千山萬水地去找師傅再練了兩年光陰的功夫……”
“此話何意?”喬西愣住,腦中自然浮現那日恭王與李鳳宇相互交纏的手掌,心中沒來由一陣氣悶。
馬車外李鳳宇黯下俊顏,將瓷瓶小心翼翼地揣進懷中後,悶悶說道,“丟臉的事,真不想講於你聽!”
“那就不要講了!”斜眸睨向隨風搖曳的布簾,喬西隨即開口言道,話一出,方知其間竟含有諸多負氣,隨即改口道,“喬西的意思是此事若是少爺的私事,喬西就不便多加打聽!”
“你還記得當年在遊龍鎮遇到那隻蟑螂的情形吧!”李鳳宇接下話,心想取勝說過,‘多加談心交流’便是偷心第二大守則。現下好不容易土包子願意同他心平氣和的東扯西扯閑聊,可不能平白錯失了這麼個增進感情的機會!
那恭王自初次見麵便對李鳳宇起了占有之心,那年李鳳宇僥幸使計逃脫,繼而縱火焚燒那人的轎子,就此結下兩人的……淵源。
“記得!”喬西悶聲道,心情惡劣,心想是肩上傷口隱隱作痛的關係吧!
“你離開李府後,我四處尋遍棲鳳鎮,卻不見你蹤影。心想著你可能去了宋畫其家,便急急趕往遊龍鎮。在遊龍鎮漫無目的地找了將近兩個月後,仍沒有你的消息,不覺失望透頂。本打算回棲鳳鎮時,在一家酒樓中遇見了恭王,從此便被這隻蟑螂纏住了……”
原先聽他講找過自己並未有太大感覺,現下聽來卻別樣一番滋味,喬西說不清心底這股騷動是何滋味,下意識地,便選擇了漠視。
“纏至今日?”
“纏至今日!”
“你增進功夫是為了與他交手?”喬西合上眼簾,逐漸沉澱下心中翻騰著的複雜,靠向馬車壁麵休憩。
“他在我眼裏雖是隻打不死的蟑螂,可真真切切是萬人之上的人。李家經商,最要不得的便是得罪朝中人物,尤其是這種大人物。喬西,少爺我雖生性淡薄,可畢竟爹娘對我有養育之恩,基於少得可憐的那麼點兒仁義道德,少爺我就是有再多的不爽,也不能與恭王翻臉動手。當然,前提是他必須恪守規矩!”
說到此處,李鳳宇忽地冷下清雅聲線,車內男子亦睜開黑眸,靜心聽他講後話。規矩?他與恭王間定了什麼規矩麼?
“我跟他說,我不喜男色,若想與我交好,隻能做到朋友份上,再多的話,我就翻臉,寧願不再顧及李家的所有!”清雅嗓音帶著狂妄自傲。
不喜男色?簡直信口胡說!若他不喜男色,那這些天隨時隨地想著壓倒他的人是誰?
車內男子不齒地輕哼了聲。
“剛開始他見我心意堅定,亦同意這個規定,你來我往的還算和氣……”抓緊韁繩,李家大少爺頓下話,精致五官因思及某日的情景,頃刻扭曲,染上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