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柱:
你兩眼豬糞!你天良泯滅啊,我娘在你最困難的時候,贍養我爺我奶,拉扯著我長大,那年秋天,從外婆家回家趕,臨走,天陰了下來,二妗子勸我們等天轉晴了再走,但娘說,家裏還有爺爺奶奶,非得在雨前趕到家才中,半路下起了雨,己記不清什麼時候娘將自己的大襟襖的下擺掀起蓋在我的頭上,有時我被那粗布衣的下擺蓋住了眼睛,就象盲人一樣完全依靠母親的身體規定路線,有時我的眼睛露出來,自己撿一個著腳點……,無論如何,那頭頂都沒有被淋濕。
秋天的雨已經很涼,記得很清楚,回到家,母親己被秋雨澆透,那時我們家是沒有一把雨傘的,那回母親是著涼生病臥床了三天的。
心想著你當官了我們跟著你享點福,誰知道你比陳世美還陳世美······”
淚眼中李萬德曆陳了其母親在養老和拉扯孩子中的不易,說明他爹李鐵柱拋妻舍子另覓新歡的沒良心,洋洋灑灑就像是一本血淚帳。
“你把我打發到蘇家屯管也不管問也不問,那一年你回家犯的什麼神經把康二功弄到萬裏之外,把他從他娘那胎裏帶來的眼疾都給治好,之間你又慷國家之慨報銷醫療藥品,到現在·····”
李萬德又把康大功這一回在村裏搞編織副業和自己想操作機器的事情從頭到尾寫了一遍,寫到最後李萬德寫到:
“李鐵柱,從此以後你就是康二功家爹,從此以後我絕不再蹬你的家門,你也不用再回蘇家屯一次了,你就是死了我和我娘都不掉一滴眼淚,從此以後我有骨氣!就是餓死、羞辱死,我都不會再去找他康大功一回了”。
最後,李萬德連自己的名字和時間都沒有寫就裝進了信封。
李鐵柱何嚐沒有愛子之心呢,由於種種原因他不得不和李萬德的母親離了婚,又和眼前的女人結婚生下了三個兒子一個閨女,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生活水平的提高,他對李萬德的母親長時間地伺候雙親和撫養李萬德長大成人的虧欠與日俱增,這種虧欠時常折磨的他寢食不安。上一次他回老家探親看出了兩個問題,一是李萬德母子兩人的日子實在的清苦;二是蘇家屯康大功的力量著實的厲害,那幾天他的思想鬥爭也非常的激烈,他有心將他們母子兩人還帶回新省,隨便安排他們一個什麼事情都比在蘇家屯過的滋潤,但這是不現實的,一來自己的母親還在世,給母親養老送終還非得李萬德母子倆人不中;二來那樣做影響是很不好的。思來想去,他決定把康二功帶到新省把他的眼疾治好,用這樣的方法在康大功的心裏建立一座永久的豐碑,讓康大功充其量地照顧好李萬德母子二人。
世界上的事誰要說付出不圖個回報,那人一定是虛偽的。
李鐵柱是一個星期以後才接到李萬德信的,他從信的字裏行間裏讀懂了康大功,他不由得感歎:
真惡呀!
李鐵柱是參加過抗戰,後來又參加過解放海北戰役的,老日和反動派他都從沒有感歎過他們老惡。
那天晚上李鐵柱把三個孩子和一個女兒叫到臥室交代了三件事:第一,若是鄉下的大哥日後有求,要不惜代價;第二,日後永不再去蘇家屯,包括死了以後;第三,日後凡蘇家屯的事,無論好事賴事都不得參與。
一直以來,李萬德就是一次也沒有去求過康大功。李鐵柱去世的時候,子女們還是通知了鄉下的李萬德。時間長了,畢竟是親爹,他整理了行裝便去參加爹的葬禮了。
一路上李萬德不斷地掉眼淚,那是父子的血泡在相互的作用著。
他的幾個弟弟妹妹見昔日的大哥風塵仆仆地走來,止不住地嚎啕大哭,李萬德的也受了感染,他的悲痛之情一下子湧上了心頭,也不知道咋了,他大聲地哭喊著:“康二功家爹呀!康二功家爹呀······”,一下子撲向父親的遺體。
當時在場的一個老同誌們把李家大弟弟拉到一邊問:“老爺子還有一個姓康的私生子?”
·······
去省城學習生產編織袋技術共有五個人,薛老喜弟兄就去了兩個,康大功不是單單怕薛老喜的人多勢眾,也不是因為他們粘著那一點親戚,主要是他認為薛老喜的弟兄們在他麵前是溫順聽話的,是可以替他幹很多他很想幹但又不能出頭幹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