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我和二騾子在繼續糾纏是當爹還是喝酒的問題,爭執不下,我一抬頭,看見他的三個兄弟都站在了麵前。
我和二騾子的話題,他三個自然是無法插話的,朦朦朧朧中我有點尷尬了。
“照北,這一杯你喝了吧孩子,酒不賴”,我立刻接過二騾子手中的杯子借花獻佛,二騾子見狀也不再阻止。
照北是有名的酒壇子,也不推辭,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這時,康素貞又走了過來:“都少喝點啊,喝多了對身體不好”,說著又把一盤花生米放桌子上。
“你這酒都放壞了吧,叫我們喝了你省得放箱子”,照北接著說。
我順勢又打開一瓶,“咚、咚、咚、咚、咚”又倒滿一杯子遞給照北:“喝,喝吧,喝了是五八,不喝是四十,酒是糧**,越喝越年輕,反正這酒誰喝都-都-都-都是喝……”。
照北接住可灌肚子裏了。
我一邊倒酒,一邊斜著眼兒看著照南和照西,示意他倆也坐下來。
這時,照北似乎有點不勝酒力了:“今、今、今日有、有、有酒、今、今日醉,明、明、明日沒酒喝、喝、喝、喝涼水,喝!”,這邊說著,那邊的照南和照西兩人也都坐下來。
我們六個人邊喝邊噴,邊噴邊問康素貞和玲玲要吃要喝。
“不叫喝了啊,不早了,都該回去了”,康素貞這時走了上來,媽媽一樣一邊收拾著空瓶空碗,一邊命令我們。
二騾子看見康素貞過來了,他艱難地站起來用手拉著康素貞的胳膊對她說:“貞貞,你真好,我也可有錢,我給你說說俺家的錢都放在那裏吧?”
康素貞笑了一下,她欲掙脫二騾子走過去,但二騾子扯著她不鬆手:“貞貞,俺家的錢都放在西牆上那一張樣板戲宣傳畫後麵的牆櫃子裏呀····”。
我試圖站起來,但總也站不起來,康素貞上前扶住我的左胳膊,其他人見我站了起來了,也都照我的樣子做。
康素貞扶住我,我似乎有點清醒了,我知道我還有把薛家四兄弟送走的任務。
他四個人中,照北喝的最多,嘴裏“嘟嘟噥噥”的也不知道是說的什麼,好像是在罵誰。
康素貞讓我在左邊拉著照北,拉不走,又讓照西右邊拉,人們終於上了路。
那晚,照南和照西吃的虧是喝的太猛了,出來大門,風一吹,他倆酒勁兒可上來了,都豬一樣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胡言亂語,手舞足蹈。
好不容易進了薛老喜家的大門,見薛老喜還在院裏踱步,他正納悶他四個孩子咋不回來呢?
見狀,薛老喜上前給二騾子一個“耳巴子”:“日你娘想起來的,咋不給你喝死嘞,大臘月了也不叫你爹好過?”
照北沒反應,倒是照西說話了:“爹,爹,扇---啥扇?老、老、老二不是親孩子”?
薛老喜借著星光,定睛一看,哎呀!四個孩子都醉地流著鼻涕酣水。
薛老喜就立在我們的對麵和我們對峙著,好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待他穩定情緒,他朝後退了幾步,像是大戰役即將打響,部隊首長做戰前講話一樣,他清清嗓子說:“都快點睡吧啊,明清早,照南和照西還去伊市上班吧;照北,你還去登縣開出租車,過了年再回來”。
照南、照西和照北都沒什麼反應,好象犯人聽到了終審判決不再上訴了,但我存著二騾子在我手中掙紮。忽然,二騾子問薛老喜:
“過年……年下了,叫俺都-都-都-都-都都都出去,你-你-你-你-你-你你在家弄-弄-弄-弄啥嘞”?
人是不敢生氣的,生氣傷身;生氣和喝醉酒是一個狀態,那便是自己的思維一片混亂,平時不該說的話說了,不該做的事做了·····。
薛老喜氣的臉色發青,好大一會兒聽他大吼:
“我在家日你娘嘞”!
······
後來的日子裏,我常常想,薛老喜當時為什麼會爆那樣的粗口呢?那是因為他個性強了一輩子,但是在孩子讀書的這一方麵,他家的四個孩子都不如我的緣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