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父女相見.(2 / 2)

康大功依然隻是“嗯”了一聲。

媽媽在前麵走,康素貞在後麵跟著,當兩人就要出大門的時候,媽媽突然轉過身對她說:“貞貞,你那小屋還有沒有你需要的東西了,我和你爸把它看的可好”。

康素貞是有心去她那小屋子裏看看的,那一個小屋子盡管麵積不大,盡管簡陋,但裏麵畢竟留下著她那青春少女的夢,竟留下著她春少女的氣息,但媽媽沒有提及,她也不好意思提及這件事,媽媽這樣一提,她說:“沒有了,媽,我想進去看看”。

這時,康素貞在前,媽媽在後,當康素貞邁過小屋的門檻,黑暗中,她身不由己地伸手朝原來開關拉繩的地方摸去,她一下子拉住了那根開關的尼龍繩,她輕輕的一拉,電燈亮了。

康素貞驚呆了,她的那個小屋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床上的那條被子還是三十年前的那一條,隻是被人用心的疊過,平鋪在那張單人的小床上,咋一看,就像是她康素貞還躺在那一個被窩兒裏;枕頭還是原來自己枕過的那一個,那是一個老式的粗布枕頭,成四棱柱狀,兩端繡著紅紅綠綠的花和枝葉,那枝頭還有一隻喜鵲在引頸高吭,作出欲飛的姿態,枕頭放的位置還和原先的一模一樣,隻是比原來舊了許多,但看不出有一點的汙漬,顯然是媽媽洗過的;床頭那個板箱依然靜靜地放在那枕頭的旁邊,箱子上的那一把小鎖還是30年前的那一把,顯然已經生鏽了,箱子那邊兒邊兒沿兒沿兒,連同那張小床的床幫和床頭都擦的一塵不染;那個燈泡依然散發著三十多年前那樣柔和的光;康素貞走到那床頭邊,她一眼看見那本《第二次握手》規規矩矩地放在那枕頭的裏邊。

“貞貞,你爸爸隔不上一星期都要來到這小屋裏拾掇一回,每次來都把這裏頭的東西這樣整理一遍,擦擦抹抹,是他囑咐我把那被子和枕頭經常洗的,又那樣放置的,幾十年了,家裏來過很多的親戚,你爸都不叫他們往這裏頭住····”。

“媽,媽媽···”,康素貞憋在眼中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了,她一下子上前抱住哪一個枕頭,把它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臉上,她在努力地尋找著這個枕頭上,自己曾經為思念那一個蘇老二留下的一個純真少女,傾盆的淚水印下的痕跡和氣味·····。

康素貞站不住了,她蹲在屋地上痛苦地嗚咽起來。

······

當康素貞和媽媽從那小屋裏出來,看見後大屋裏的燈光早已熄滅了。

走出了大門,媽媽上前抓住康素貞的那隻手,緊緊地攥在自己的手中,兩個人就那樣牽著手從街的東頭康家朝街的西頭蘇家走去·····。

滿天的星星燦爛無比,它們都在為天下這般牽手喝彩致敬著。

到了蘇家的門前,當媽媽就要離開的時候,康素貞對媽媽說:“媽,我覺得這東西我暫時不能往家裏放,你把它帶回去,就放在我小屋裏那個板箱裏,鎖箱子那鎖的鑰匙都沒影兒了,再換一把鎖鎖上,你等著我去取······”。

媽媽完全能理解康素貞說這些話的意思,她沉默了一下,拿著那隻布袋子戀戀不舍的離開了這個令他心醉心碎的康素貞。

人世上的事物都是一分為二的,與自己媽媽和爸爸的溝通,對康素貞來說真的可謂是人生的一大進步。爸爸送給她的那兩件禮物,無疑是爸爸殫精竭慮為她打算的結晶,但這兩件東西是萬萬不能讓蘇老二知道的,康素貞清楚那個西場的一切都在蘇老二的心裏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永遠鐫刻著公公婆子的足跡,那西場在蘇老二的心裏不單單是清晰的影響,並且還是濃濃的陰影,甚至是深深的傷疤。她兩次與蘇老二一同從那個宅基地的門前走過,康素貞都清晰地看見蘇老二都是緊緊地閉著眼睛,他步履加快了許多,他都是以最快的速度通過那個地方的。

康素貞真的沒有想到,當年爸爸一心二心的在這片土地上蓋如此多的房子就是為了他的閨女。想到這裏,康素貞滿眼的熱淚,她可憐天下父母的心。

同時,在康素貞的心裏也產生了極大的矛盾,這種矛盾的碰撞簡直是綿羊一樣溫順的康素貞心焦如焚。

尤其是那十二塊兒銀元,當時她已經意識到那便是蘇老二常說起的,薛老喜在蘇家搜家的時候拿走的那些銀元,蘇老二說的非常清楚,那可是七十二塊兒的,不是十二塊兒。康素貞知道爸爸的用心,肯定是他們姊妹每人一份的。

康素貞記得很清楚,每當蘇老二提及這七十二塊兒銀元的時候,從他那眼光和說話的語氣中,他是斷定那七十二塊銀元是薛老喜拿走的。那天晚上的一切證明了那些銀元或者是那些銀元的一部分就在爸爸的手中。康素貞還明白,若是在這個時候讓蘇老二知道了這一個事實,一定會在蘇老二感情的大海上推波助瀾,一定會再度把這個小家庭帶回到那極不和諧的境地,一定會再度深深地傷害蘇老二的心。在康素貞看來,那時的蘇老二休了她的功夫都會有,蘇老二死的可能也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