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地認識到,這個張笑飛就是當年的自己,他若從此走上學的這條路,那麼,張家在幾年之後就是另一番的模樣了,如果張笑飛就這樣沉淪下去,張家換門庭不換門庭,還得再等一輩兒人。
那時,雪花已經鋪在地上薄薄一層了,蘇老二又騎上自行車朝南部山區奔去。
到了那個山村,網吧裏的燈光已經發出了光芒,蘇老二終於在一個網吧的角落裏發現了張笑飛。
他站在張笑飛的麵前,那孩子一臉的驚恐,蘇老二瞪眼看著他不說話,他在等著張笑飛先說,他要在張笑飛先說的話語裏找到他思想上的破綻。
張笑飛就是不說話,還是那女掌櫃走了過來:“你是他的什麼人”?
蘇老二不知道從那裏來的惡氣,毫不客氣地說:“先不要問我是他的什麼人,先說說你這樣坑害了多少家的孩子”。
那女人真不簡單,她母老虎一樣張口就來:“是我坑害你的孩子了,還是你教育孩子無方法,你可知道昨天晚上到現在,早過了他打遊戲的時間了,他沒錢了我能叫他走?你先把錢打發了再說”。
蘇老二遇到這種事是一點都不怯的,他說:“他欠你多少錢”?
“再掏20塊我就放人”。
蘇老二從布袋裏摸了好一陣子,把二十塊錢往桌子上一放,拉上張笑飛的胳膊就朝外走。夜幕裏他又扭過頭來:“你信不信?我明天黑了就把你這網吧崩了”。
誰知道這一句話可把那女人崩軟了,她連忙拿上那20塊錢從網吧裏跑出來:“不要了,不要了,你還拿走吧,以後看好你的孩子不叫他來都中了······”。
那天晚上,蘇老二和張笑飛又用了那20塊錢吃了一頓飯。飯後,他用自行車帶著張笑飛,一下子把他帶到他的大門前。印象中,自己在路上對張笑飛說了很多的話,究竟都說的是什麼話,蘇老二現在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從此以後,蘇老二發現張笑飛的學習成績慢慢地提高了,後來,小學畢業他考上了鄉重點中學。但自從他上了重點中學以後,蘇老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不是今天他媽媽提起來,他還真的把這個張笑飛忘得一幹二淨了。
“笑飛現在呢”?蘇老二問。
見蘇老二問話,張笑飛的爸爸走上前:“在吉林讀研究生嘞”,看起來笑飛的爸爸不善言談,就說了這一句話便戛然而止了。
蘇老二又說:“那都是孩子的造化,與我的關係不大,你們又給我送吃的,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老師”,笑飛的媽媽又上前一步:“要不是你,俺那孩子真的都沒救了,一來你嚴格;二來你壓茬,笑飛經常給俺說,你在大會上講話,200多個孩子都沒人敢在下麵做小動作。要不是你,他真的不知道現在在那裏修地球嘞”。
這時,蘇老二沉思起來了,他從那平平常常女人的話裏悟出了一個道理。
“老百姓的心裏都有一杆秤”。
蘇老二說:“飛家媽,事情還有另外一個結果,笑飛遇見了我,他便在吉林讀研究生。如果他遇到另外的一個老師,他是會在北京或者上海讀研究生的······”。
這時,蘇老二也不客氣了,他一下子喝了兩瓶啤酒,吃了張笑飛爸爸媽媽的三個肉饃。
送走了張笑飛的爸爸和媽媽,蘇老二繼續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