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沒有了“國法”的約束,一旦“國法”約束不了他的思想和行為,他便開始“作死”了,人一旦開始“作死”,那就悲哀了。
第四,人還得受“社會”的約束,這一點,“社會”好像是有“街坊鄰居”的意思。
“街坊鄰居”有很多很多約定俗成的規矩和法則,它盡管看不見,摸不著,沒有人把它寫成文字貼在牆上,但它是明明顯顯存在的。
“街坊鄰居”的大門縫和窗戶縫,包括每一個磚縫,坯縫都是一隻隻的“眼睛”,這些“眼睛”是永恒不會閉上的,都會無時無刻地窺視著某個人的一舉一動,給每個人的每一個行為,從最深的意義上做出評判和權衡。一個人的行為若是違背了街情鄰情,那一隻隻眼睛便會射出一種特殊功能的光芒,開始是“糾正”你,進而是刺傷你,以至······。
薛三喜的人性裏,是早已把“街坊鄰居”都當成了信球了,他總認為那些“街坊鄰居”從智力到手法上都不如自己,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他們都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沒有辦法,他是全然不顧他經常過來過去的大街小巷裏的那一隻隻“眼睛”的作用的。
一直到了蘇老二在蘇家屯的每一個地方寫“小標語”的時候,薛三喜的心裏才有了一絲的感覺:
難道我做的事情原來是人們都知道的?
這個世界上還有像蘇老二一樣的人,起碼和我的智力是一樣的?
但這種想法也隻是一刹那而已,立刻,他的思想和行為都又被他缺失善良和家庭責任的現實左右了,更為“修繕‘陰宅’和‘陽宅’能夠保他300年平安,他‘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說教迷糊了。
凡過的比他好的人,比他有成色的人,他一時超不過人家的時候,它便“老鼠給貓抹胡子-------拚命的巴結”;凡過的不如他的人,他一律的看不起人家,吹胡子瞪眼的,完全不顧他們的存在······。
一時間,他依然我行我素,並且變本加厲著。
薛三喜這種缺失社會和“街坊鄰居”約束的品格,也是他一生中最不幸的遭遇。
第五,人,應該受“神靈”的約束。過去,無論統治階級怎樣的利用“神靈”去麻痹老百姓的思想,但千百年來人們賦予“神靈”懲惡向善的本位思想,還真的是應該發揚光大。
人們經常講“三尺頭上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那便是告誡人們要敬畏“神靈”的作用,要規範自己的言行,尤其是“慎獨”。
對“神靈”的敬畏,是人的行為的底線,人們不去辦那些缺德的事,很大程度上還是害怕“神靈”懲罰的。但是,在這一方麵薛三喜經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就是:“世上有什麼鬼和神,那都是嚇唬人的,是迷信·····”,當然,這些話有它的價值,但他以此來為自己的某些行為開脫,尋找自我安慰的意識昭然若揭。
薛三喜的心裏始終會想著“風水大師”的那句“大難不死者,必有後福”的話,這個時候,他完全是一個四肢發達,大腦簡單的行屍走肉了,他根本不去想,也想不明白這句話的深刻含義。
“大難不死者,必有後福”,根據“因果輪回”這個邏輯,可以推出,“大難不死”必定是前世有悔過自新之善舉,也就是說,他做了很多的善事,就會積累很多的福德,這些善事,因做的時間比較晚,果報成熟的時間自然也會比較晚,一般都會在“大難不死”之後逐漸的獲得。
另一方麵,從現實的意義上說,人一旦攤上了“大難”,但是沒有死,便是一種巧合,或者是一種偶然的現象。凡是頭腦清醒的人度過了這一劫,是一定要反思自己為何有此“大難”的。在以後的日子中是一定會總結經驗教訓,小心謹慎,避免任何一個“大難”再次發生,平常的日子裏,凡小心謹慎,以“史”為“鑒”的人,一定會有所建樹以及“福報”。
薛三喜哪裏會想到這一層意思呢?
他失去這一切一切的約束,就像是一台加足了馬力,而失去了一切製動措施的發動機在失控地飛轉,他完全失去了一個丈夫和父親對家庭的責任,完全失去了一個公民對社會和國家的責任。
有的時候,這個“人世間”就是這樣,當一個人對這個“人世間”沒有一絲責任的時候,這個“人世間”也就不對他負任何的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