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寒潮雖然刺骨,卻沒能引來足夠的重視。帝國的高層以為,那不過是一群如同散沙般的野獸,即使放任不管也終究會散去。畢竟夏的腳步已然臨近,無論是食物緊缺,還是其他那些在冬季形成的問題,都將如烈日下的積雪般化去。
在這種態度之下,盡管出動了軍隊,也都是些地方上的老爺兵,大多沒有經曆過戰事。畢竟對付的一群野獸,能夠出動軍隊就已經算是極其重視了。而且,重視的不是這群野獸,而是能夠彰顯榮耀的功勳。
相比武裝到牙齒的老爺們,這群僅憑尖牙、利爪的野獸,就是行走著的肥肉,足夠他們吃得滿嘴流油。放眼帝國內外,上下近萬年的曆史,還有比這更安全、更快捷的撈取功勞的機會嗎?
答案顯然是,沒有!
於是,麵對這豐盛的大餐,盡管無處不滲透著族人鮮血的味道,也依舊阻止不了某些人、某些事情的出現。有機會的自不用,沒有機會的也都在努力尋找機會。
那年初夏,也就是帝國高層判斷中的,野獸將從饑餓的混亂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一隊隊衣甲鮮豔的騎士出現了。
林·風,即使有著多年的從軍經曆,也沒有一次見到過如此多的騎士。騎士,不是普普通通的戰士,不是自由自在無牽無掛的平民,他們雖算不上稀缺,但也不該像眼前這樣紮堆出現。
這樣的騎士放在漫漫黃沙之地,至少都是帶著一隊戰士的靈魂人物。而且在後麵幾年的大戰中,一個隊中若是還能有騎士帶隊,已經算非常奢侈的行為了。可是,就在她的眼前,一排排完全由騎士組成的隊伍,讓她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原來,帝國內部竟然有著這樣多的騎士……
發出這樣的感歎,不僅僅是受眼前的刺激。聽著那些人的言談,再稍稍估算一下,就不難算出整個西南之地到底來了多少騎士。
騎士們來了,雖有些張揚,但沒人跋扈。軍隊這種地方,是最講資曆的。這種資曆不是當了幾年兵,有著多高手頭銜,而是某些實打實的經曆,以及這些經曆中的表現。雖然最直接觀的體現就是軍功,但軍功與軍功是不同的。
所以,當林·風把勳章別在胸前後,這些大大的騎士,一個個都非常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做——謙卑。即使領隊的那個,掛著將軍頭銜的那位,也沒敢在林·風麵前多呆……畢竟,一個沒經曆過戰事的將軍,在一個身經百戰的騎士麵前,著實硬氣不起來。何況,那些戰事還是發生在漫漫黃沙之地,被稱為騎士墳場的所在。聽,那裏的騎士必須親臨沙場,浴血奮戰。
不是,德魯伊嗎?
來之前沒有做好功課的將軍,收起那一身的驕縱輕狂,很是認真的補習了一番。最終得出一個結論,惹不起!
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招惹林·風,畢竟他來這裏是為了撈取功勳,而不是惹是生非,然後證明他二世祖的能耐。何況,在見到林·風胸前的勳章後,他就想到了某些無須言的可能。
——林·風,是他保命的底牌。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即使明知不會有任何危險,家族依舊會采取一些比較保守的方式,讓事情更加穩妥。像是安排到某個比較有能耐的人附近,至少在危機時刻能夠就近尋求庇護。這種人物,家族不會特意結交,許多時候也結交不上,但不妨礙利用身份上的便利,獲得他們的幫助。
對此,將軍並不抵觸,畢竟是白占便宜的事情,不占白不占。而且他心知肚明,這些人多半瞧不上他,但越是這樣他越喜歡……甚至,還經常會做出一些惡心對方的舉動。
是惡心,不是挑事。就像,在了解到林·風的底細後,他立刻十分正式而又不缺少恭敬的,以公文形式詢問此地的情形,以及對之後行動的建議。
這種行為,的確把林·風惡心得夠嗆!可是,她又不能不理,盡管如今有了德魯伊的身份,但她依舊保留著騎士的身份……從某種意義上來,她依舊屬於軍方這個陣營之中。
戰場無事,盡管惡心,林·風卻不敢馬虎。或者,她不奢望那個將軍能夠聽進去人話,但是她必須盡到自己的職責。
當接到林·風的回函後,將軍被開篇的第一句話給嚇到了。
“我們麵對的,不是如散沙般的飛禽走獸,而是一支從屬於對麵蠻荒森林的軍隊……”
這句話嚇到了人,也因此救了他,還有那些衣著光鮮的騎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