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王府
夢蝶微微睜眼,隻覺得天色已經大亮,稍一側頭,頭部便一陣劇痛,仿佛要炸裂了一般。她忍不住輕輕呻吟了一聲,又把眼閉了起來。腦子裏像打翻了漿糊,夢蝶迷糊了一會兒,才想起昨夜她把一整壺酒喝了個底朝天,如今正是宿醉未消。
再躺了一會兒,感覺清醒一些了,她向外門喚了一聲:“有人在麼?”
門立即開了,初春端著水盆進來。
夢蝶忍住頭疼,從床上爬起來。初春一見,急急地將水盆放下過來扶她,口裏說道:“小姐怎麼不再睡一會,這會兒頭痛得厲害吧?”
夢蝶勉強笑了一下:“睡不著了,有什麼辦法。”
初春埋怨似地哼了一聲,不再說話。隻是將麵巾沾濕了,拿來給她抹臉。
夢蝶洗漱一番,覺得清爽了些,頭也沒疼得那麼厲害了。抬眼看了看初春,隻見這丫頭微翹著嘴,甚是不悅地立在床邊。夢蝶不禁一笑:“怎麼,誰惹咱們初春姐不痛快了?”
初春聞言,又賭氣地哼了一聲,尚未開口,眼圈突然就紅了。
夢蝶見她這樣,心裏微歎了口氣,拉過她的手,柔聲道:“傻初春,這樣也挺的好呀!”
初春一聽,淚水便掉下來。她不敢大聲,隻抽泣著說:“這樣對待小姐,連洞房也不入,怎麼挺好了?新婚之夜尚且如此,今後的日子可想而知。如果真的挺好,小姐昨夜為何又要醉酒?你,你明知自己身子……”
夢蝶心裏一陣溫暖,她將初春拉近,一邊伸手去擦她臉上的淚珠,一邊說:“你以為我喝酒是因為不痛快嗎?恰恰相反,我是因為高興!”
初春愕然,一滴淚珠還停在眼睫上,一顫一顫地。
夢蝶又道:“你說我們以前的日子過得好不好?”
初春想了想,下意識地點點頭,但又搖了搖頭。
夢蝶笑道:“無人問津的滋味當然不好,但衣食無憂,日日閑情,不也怡然自得嗎?”
初春又想了想,仍然憂慮地說:“可那是在丞相府。如今小姐已經嫁為人婦,倘若得不到王爺的歡心,隻怕日子不好過啊!”
夢蝶忍不住又笑了:“我畢竟是正妃,父親又是丞相,即使不受寵,也沒人敢把我怎麼樣的麼!”
初春聽著,淚漸漸收住了。
夢蝶頓了頓,像是說給初春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輕輕地道:“討得了歡心又如何?得不到又如何?難道為了他的歡心,我就要終日陷入那些勾心鬥角中去麼?……”
初春伸手在自己臉上胡亂抹了抹,總算是平複了情緒。她掙脫夢蝶的手,低聲說道:“小姐且再歇一會兒,我去泡杯醒酒茶來。”
夢蝶笑著點點頭,正要說好,隻聽外麵一陣暄嘩。夢蝶揉了揉額角,無奈地笑道:“隻怕有人不肯我再歇一會呢!”
果然,話音剛落,門外一個丫環稟道:“啟稟王妃,兩位側妃來給王妃請安了。”
初春皺眉看了看夢蝶,夢蝶微微點了下頭。初春便揚聲道:“請兩位側妃先至外廳用茶,王妃梳洗完畢,即刻便來。”
說是即刻,但初春硬是拉著夢蝶化了個精致的妝容,遮住了因宿醉而略見蒼白的臉色,又梳了個高高的望仙髻,簪上一支鳳凰銜珠的金釵。眼看她又從莊丞相置辦的嫁妝裏挑出一套深紫繡著金線牡丹的衣裙,夢蝶笑道:“你這是做什麼?要我給她們來個下馬威麼?”
初春撇了撇嘴:“這第一回見麵,總不能就先示了弱吧!”夢蝶還想說不,初春又道:“若不是昨夜王爺這般作法,今日也就不勉強小姐!”
夢蝶無奈一笑,知道這丫頭一時間總是咽不下這口氣,隻好隨她去擺布。
如此折騰一陣,等到夢蝶行至外廳門口,已過了半個多時辰。
尚未進去,廳裏一個女子惱怒的聲音先傳了出來:“丞相小姐就了不起麼,竟讓我們等這麼久!”夢蝶停下了腳步。
但聽另一個女子聲音溫婉地道:“姐姐何必動怒?王妃大概是昨夜侍候王爺太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