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完美的計劃。
延平帝何等警惕,何等謹慎,與心腹良臣費盡心力謀劃良久,竟還是出現了始料未及的漏洞。
以自身為餌,雖釣到自己想釣的大魚,但也發生了巨大變數。
延平帝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文昭會謀反!
太子不是他廢的,也不是他搞死的,憑啥造他的反!
雖然吃驚,延平帝卻並不慌張,分別派三組人掩殺,每組都由內侍、龍禁衛,飛魚衛組成,互為掣肘。
激戰持續到辰時,義忠親王舊部發動最後一次進攻。
然,一方是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另一方憑借地利,一鼓作氣。
先太子舊部終究是敗了。
北靜王文世榮帶著長安郡王的人頭投降了!
北靜王一係也姓文,第一代就是周太祖的堂兄弟。
文世榮本是先皇十三子,從小過繼給上一代北靜王。
哪怕先王年過五旬後生了一個親生兒子,還是把王位傳給了過繼來的文世榮。人家本來是皇子,見你無子,才給了你養老送終,不能翻臉不認人。
先北靜王也沒那個膽子翻臉。
要不說,文世榮怎麼沒降等襲爵呢。
看著手捧侄兒腦袋,滿手血淋淋的文世榮,延平帝又氣又笑又怒又恨。
文昭是他看著長大的,不過是個還沒二十的少年,他就不相信沒人攛掇會想造反。
反倒文世榮讓他大開眼界,這人狡猾遠勝旁人。
虧他平時覺得這人是溫潤如玉的君子!
簡直眼瞎。
衝戴荃擺擺手。
戴荃喝道:“先押下去,回京再審!”
早有如狼似虎的飛魚衛一哄而散,將人捆了,拖下去。
剩下的龍禁衛內侍歡呼起來:“陛下萬歲。”
一個連著一個,這呼聲竟然綿延至山下,連成一片。
延平帝聽到山下山上海嘯一般的歡呼,臉上閃過一絲笑意,雖有意外,總算一切順利。
“戴荃,讓人打掃戰場,統計損失。”
“是,陛下。”
戴荃忙尋找各衛各軍的頭頭,傳遞聖旨。
“愛卿,你說北靜王該如何處置?”延平帝問身後手持雙劍,幾乎沒有存在感的黑衣人。
黑衣人臉上戴著銀質麵具,隻露出下巴口唇,完全看不出是誰。
略帶嘶啞的低沉聲音回答:“陛下心中早有決斷,何需問臣?”
延平帝微微搖頭:“功夫高了連聲音都能改變?著實厲害。”
這黑衣人正是賈珍,他不想讓人認出自己,故而戴了麵具。
延平帝為何不慌不忙,就是仗著有賈珍護著。
據暗衛稱,這人的武力值沒有上限。
雖說讓人不安,但若是忠心,無疑就又多了幾條命。
“別說,這個十三弟還真是出人意表。”是想當皇帝還是想當攝政王?
從前奪嫡眾人誰也沒把文世榮看在眼裏!
賈珍卻想,難怪算計寶釵,造反能缺了銀子?
正說著,忠順王屁滾尿流的跑來了。
一走進大殿,就跪下請罪:“臣弟有罪啊皇上!”
延平帝暗呼不妙,他一來怕忠順被鼓動跟著胡鬧,二來怕跟著自己折進去,就命對方帶著侍衛護衛後殿,妃嬪宮人及重臣女眷,甚至還有一些文臣老將。
“快說!”
“賢德妃,她,她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