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的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過,又到了聯邦每年的征兵日。和平安逸的生活似乎近在眼前,卻遲遲未到。
寬闊的大街上人們揮舞著星條旗,看著剛入伍的新兵穿著整齊的製服,跟隨著彩車排列成方陣行進,肩上嶄新的步槍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孩子們在大人們腳下嬉鬧,帶著崇拜的目光跟著軍人們一起向前跑,直到被他們的父母喊回身邊。
對於聯邦的商人,征兵日期間就是他們的節日。商店裏的物品打折,甚至半價銷售。這段時間人們總是很慷慨的,一些不富裕的家庭也願意為自己的小家添置些生活品。對於一些家庭來說,征兵日是個消費的好日子,而對於另一些家庭來說,意味著艱難選擇。
“我受不了了,”女人猛地推開了煤氣爐上的鍋和鏟子,“我放棄了,你自己做告別晚餐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鍋裏做好的菜倒進垃圾桶裏,“反正你急著自殺。”
女孩從房間裏走出來,從後麵輕輕地抱住自己的母親,她感覺得到媽媽在微微顫抖,沒有父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上戰場。
“媽媽,對不起。”女孩說到,“我仔細考慮過了,我想幫忙,我想做點好事。”
“你有沒有想過,我其實是想離開這裏。”女孩略作輕鬆的解釋,試圖讓分別顯得不那麼殘酷。
“你能想象以前失去姐妹對我來說是什麼感覺嗎?”媽媽回過身來,輕撫著自己女兒的臉龐,她和自己年輕的時候一樣,天真,固執,充滿了對生活的希望。
“媽媽,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女孩晃了晃暗紅色的長發,試圖表現出一絲強硬。
“我和律師談過了,一會兒召喚你的時候不要回答,”母親在做著最後的努力,“這就是我們要做的。”
女孩徹底失望了,快步跑回房間。
“塔利,塔利!”
回答母親的卻是一記猛烈的關門聲。
雷爾·科勒呼吸著冰冷的空氣,走在小鎮荒草叢生的路上,鎮子被廢棄了很久,居民隻剩下一兩家,他們和流浪漢相比也就是多了一棟房子。
她從敞開的大門走進房間,那個總是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還在酣睡,她順手關上了電視機。
一個女人從廚房走了出來,她臉上帶著拘謹的笑容“你父親讓我進來的。”
雷爾已經習慣了家裏時不時冒出一個陌生人,他們帶著討好的笑容,帶著不多的錢,來找她治那些在醫院裏治不起的病。在聯邦,生一場大病所產生的醫療費用足以讓一個中產階級瞬間破產,叫救護車去醫院更像是電視裏的情節。
“你還在上學嗎?”女人問道。
“我上午上半天課。”雷爾把外套脫下來放在椅背上。
“呃,這是一點診費。”女人鄭重的端起一個烤盤,裏麵放著幾張鈔票。“我知道你明天要去塞勒姆堡,上帝保佑。”
30塊錢,聊勝於無。雷爾想著。這錢夠這個女人掙多久?也許這就是她的全部積蓄了。“是的,夫人,永久性的政府假期,直到我年老色衰——如果我能活到那個時候。”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們有多感激…… 你的所作所為,做出的犧牲。真心的。”女人認真地說。
“謝謝。”雷爾平靜地答道。“上樓去吧。”
雷爾讓女人躺在床上,雙手握住她的手。“跟著我一起念。”
“尋找,便會尋到。”
“敲門,便會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