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魁怒道:“不是,全他麼是別人送的,為什麼不能扔?”
他老婆問道:“又怎麼了?一大早就跟人生氣?”
陳魁怒衝衝的道:“就還是胡誌新以租代征那件事,我昨天晚上找他,讓他務必把村民們的租金欠款還了,他居然當麵跟我耍賴,說資金緊張,手裏一分錢沒有,我被逼沒辦法,隻能自己出錢,結果現在,縣政府那幫兔崽子還要我再出一筆利息,又得好幾大萬,我他麼想想就肉疼!”
他老婆歎道:“唉,誰叫你當年摻和那件事了呢。出吧,八十五萬都出了,也不在乎再多出幾萬,你當頭兒一年就撈回來了。”
陳魁恨恨地道:“話是這麼說,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臉色陰沉的喘了會子粗氣,道:“最可恨就是胡誌新!他最特麼不是東西了,我當縣長的時候把我當爺爺,我這一離職,馬上就把我當孫子了,他既然這樣對我,那也別怪我對他不客氣。我這就特麼舉報他!”
他老婆嚇了一跳,失聲道:“舉報他什麼?你千萬別舉報他,你要是舉報了他,他被抓了,就把跟你的交情來往都抖落出來了,你也有不了好兒。”
陳魁冷笑道:“放心吧,我會舉報他涉黑涉黃,這樣公安局會把他當黑惡團夥頭目抓起來,紀檢委就不會介入了。其實就算紀檢委介入,我也不怕他把我供出來,因為他供出我來就等於承認了行賄罪,會被多判好多年,他除非腦子進水了才會那麼幹。”
他老婆皺眉道:“可你不是說過,胡誌新和縣公安局長孟術海交情好嘛,就算你舉報了胡誌新,孟術海也不會抓他呀?”
陳魁傲然說道:“那要看是誰主持這個事兒!如果是孟術海主持,當然抓不了他了,可如果是新來的縣長卜玉冰呢?卜玉冰因為眼下大營房村這個事件,已經恨死胡誌新了,這當口兒要是有人舉報他涉黑涉黃,你說她會不往死裏收拾他?哼哼,等著瞧好戲吧,哈哈!”
他老婆歎了口氣,道:“要我說啊,你就別舉報人家胡誌新了,往日裏他也沒少孝敬你,你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又何必呢。”
陳魁冷笑道:“何必?我他麼就為出這一口氣!不把我陳某人放在眼裏,那我這就讓你知道知道我陳某人的厲害!”
……
八點四十五分,政府縣長卜玉冰、縣府辦主任張大雷和以招商局長林樂文為首的招商局幹部們,在政府樓下,迎接到了“浙商協會副會長”、大投資商廖誌成。
廖誌成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還陪著一個衣著深灰色西裝套裙OL穿扮的年輕女子。這女子二十五六歲年紀,身姿窈窕,容貌豔麗,留著一頭飄逸的披肩長發,濃妝淡抹之下,越發靚麗,短裙下麵露出的修長大腿著了薄薄的黑色絲襪,在這初春的時節裏顯得分外紮眼。她手裏拎著一個LV的大號商務包,也很醒目。
廖誌成一身名牌西裝,腳踩高檔皮鞋,左手腕上戴著勞力士金表,右手中指上戴著一枚大大的紅寶石戒指,顯得氣派而又奢華,很有總裁風範。他和卜玉冰握手問候過後,向她介紹這個女子的來路:“卜縣長,我給你隆重的介紹一下,這位美女是我的高級助理兼工作秘書Vicky,你別看她年輕,她可是美國斯坦福大學的高材生哦,標準的海歸呢。她因為工作關係,今天早晨才來到縣裏。”
卜玉冰聽說對方是海歸,還是世界知名大學的畢業生,少不得看重幾分,將友誼之手遞給Vicky,說道:“Vicky小姐你好,歡迎你來到我們雙河作客!”
Vicky表情冷淡的跟她握了下手,便將手抽了回來,挑著眉斜著眼對廖誌成發牢騷道:“老板哦,我懷疑你有沒有搞錯,居然跑到這樣一個又窮又破的小地方來考察。我完全想不到這種小地方有任何投資的可行性。你如果錢實在多得沒有地方花,我建議你不如直接捐給南非的窮人們,還能在聯合國那裏得到一枚榮譽勳章,至少比把錢扔在這裏打水漂強太多了。”說的卻是帶有港台口音的普通話。
她這話當著卜玉冰、張大雷等人的麵直接說出來,聲音還不小,顯然是完全不顧忌後者等人的想法。
卜玉冰等人都是聽得既氣憤又無奈,氣憤的是,她一個小小秘書就敢當著自己等縣裏領導幹部的麵嘲諷貶低雙河;無奈的是,她說的不僅是事實,而且她代表著投資商,手裏掌握著投資資金的投放,她就算是說得再難聽,自己等人也隻能聽著,而不能反駁,真跟她吵吵起來,惹惱了他們,他們轉身就走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