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裏躍出兩個漢子,看氣息不是弱手。
趙守仁一揮手,兩個漢子躬身退開。
趙守仁領著眾人來到門口,聽到裏麵傳出嘈雜人聲。
趙守仁伸手一推,那石門頗為沉重,費了不小力氣才推開。
看清石室內部的情形後,眾人都是微微一愣。
隻見石室內或站或臥,聚著幾十個壯年男子,有的穿著破爛的百褶衣,有的作農夫打扮,一看就是流民乞丐。
高使者本來全神戒備,見到這群人也是一愣,趙守仁還真沒說謊。
陳修還記著阿婆要找兒子的事,開門的一瞬間,用心眼快速掃了一遍,沒有發現頭上長瘤的人。
室內眾人見門被打開,也吵吵嚷嚷起來:
“老爺,什麼時候能上工啊?”
“老爺是大善人啊,頓頓給大魚大肉,但不作活渾身難受啊。”
趙守仁一言不發,啪一聲合上門,轉頭對高使者道:“尊使信了吧。”
“你養這些流民作什麼?可別告訴我是雇他們種地打掃。”高使者冷臉道。
如果是招奴仆下人,不會養在地底,必然另有原因。
趙守仁瞥了一眼洛地:“我是向鳳使解釋,這幾位朋友請回避一下吧。”
“不行,我擔心鳳使的安危,得盯著一些。”洛地笑嘻嘻道。
高使者心想萬一趙家人有歹心,洛地在旁邊總比不在強,便說道:“這幾位都是一起來的,共同進退。”
趙守仁略一猶豫,說道:“既然如此,諸位請跟我來吧。”
趙守仁埋頭走向甬道另一側,眾人跟上去,轉了一個彎,來到一座半天然的溶洞。
隻見溶洞中彌漫著淡淡的白色霧氣,倒掛的鍾乳石在霧中若隱若現,倒有幾分仙境的感覺。
在崎嶇地底艱難行了許久,突然見到如此美景,眾人都是精神一振。
“真美。”高使者脫口而出。
“看這些石筍的長度,少說也有二十萬年了。”陳修道。
“你怎知道?”高使者不禁道。
“鍾乳石三百年才能長一寸,你自己算算。”陳修伸指比劃一下。
“你怎知道三百年一寸?”高使者還杠上了。
“地理課本學的。”
“什麼課本?”高使者不解。
趙守仁領著眾人進入溶洞深處,這溶洞呈多維網狀結構,上下有洞,洞中有洞,有如迷宮一般。
“喂,去哪裏?”高使者忍不住道。
“別急,待會就知道了。”孟天逸說道。
似乎孟天逸知道內情的樣子,不過孟天逸是趙家二太爺的徒弟,算是半個趙家人,知道內情也是自然。
繞了幾個彎,趙守仁突然停步,黑暗中視物困難,後麵的桑道人差點撞到他身上。
“請諸位點了火折子,看得也清楚些。”趙守仁說道。
走江湖的修行者,火折子是常備之物,眾人紛紛點了火折子,火光明亮了許多。
看清眼前之物,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溶洞頂部,倒吊著一個個白絲結成的繭。
單是繭也不算什麼,可怕的是,每個繭裏都包著一個人。
一個個活人被絲繭裹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個腦袋。
之所以說是“活人”,因為他們臉上皮膚紅潤,呼吸均勻,明顯還活著。
詭異的是,他們的嘴巴上都插著一個木質的大漏鬥,不知道用來作什麼的。
“你……他們……這是什麼?!”高使者有些語無倫次。
洛長生臉色發紅,雙手緊握成拳,他突然明白之前石室裏的流民是養來作什麼的了。
“尊使勿急,請聽我解釋。”趙守仁道。
“你非說個清楚不可。”高使者平複了下情緒。
“這些血玉蛛絲,就是我趙家每年上貢給清虛觀的特產,是製作軟蛛寶甲的原料。”趙守仁道。
軟蛛寶甲,是清虛觀的寶物,據說穿在身上能抵擋術法攻擊。
這時兩個趙家下人從洞穴另一頭走出來,兩人各提著一壺水,躍上洞頂,將壺水倒入漏鬥中,漏鬥中的水再緩緩流入繭中人的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