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苦兒在一邊對小鷹兒擠眉弄眼的,還不時的朝小鷹兒顯擺一下自己手裏的兩份肉食,這是他跟元緒的。
小鷹兒轉過頭,一邊用美食引誘自己貪吃的老婆朝外走,一邊對小苦兒道:“你還是那麼下作。”
小苦兒大笑道:“你把你老婆弄懷孕了就是功勞,我可沒有這樣的好事,隻能動動自己的腦袋,才能拿到我該拿到的。”
小鷹兒對苦兒的話嗤之以鼻,誰讓他沒有一個好父親的,要知道,苦兒的父親進入雲川部的時間並不比誇父晚多少。
小苦兒的父親隻會種地,不會幹別的,母親更是隻會隨著他父親轉悠,自然不能在雲川部出人頭地。造成小苦兒現在雖然很優秀,卻需要付出更大努力才能讓族長看到,這是他父親造成的,並不是他小鷹兒造成。
才擠出人群,就看到父親在向他招手,小鷹兒就笑著朝父親那邊走去,至於他貪吃的老婆的眼睛,已經釘在父親麵前的那一碗肉上了。
小鷹兒就吃了一口肉,很快就發現了不同之處,父親這一碗肉裏邊除過紅亮的肉皮之外,就是雪白軟爛如泥的膏腴。
而剛才他拿到的那一碗裏大部分都是軟爛的紅肉,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誇父沒有理會重新開啟吃飯功能的兒媳婦,用手摸著兒子的腦袋道:“山上的風景與山下的風景總是有差異的,以後你如果想吃到這麼好的肉,就要靠你自己了。”
小鷹沒有想到一向粗豪的父親竟然能說出這種話,就有些疑惑地看著父親。
“這是我這麼些年跟著族長領悟出來的道理,你一定要記住。”
小鷹點點頭,回頭看著蒙頭往嘴裏扒拉肉跟米飯的老婆,對誇父道:“我會把這句話告訴我兒子的。”
誇父哈哈大笑,再一次端起茶杯,這一次他喝茶喝得很順暢,茶杯裏的水很快就喝光了。
這一幕落在小苦兒眼裏,很快就變成了另外一種苦澀,他強行要求元緒跟他分掉一碗肉,卻把另外一碗裝進了自己的竹筐裏。
雲川吃掉了半碗肉,不得不說,這種美味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心靈上的洗禮。
他以前總覺得吃飯就是一個活命的過程,現在,這半碗肉,一碗米飯徹底扭轉了他對食物的看法。
他萬萬沒有想到,一頓飯竟然可以精妙到這種地步。
“你們族長在書裏說,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眼前的場麵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你與小鷹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差別,但是呢,人家有父親誇父幫助,就能吃到兩碗肉,你呢,你的父親不能給你提供這種便利,所以,你明明爭取到了一碗半肉,卻隻能吃半碗。
小苦兒啊,一旦這種事情多了,小鷹就會慢慢地超越你,時間越長對小鷹就越是有利,對你越是不利。
時間長了,就會變成另外一種說法——你不如小鷹。
所以呢,你以後如果爭取到了好處,就要盡量地個人吞下去,就連我手裏的半碗也要奪走,如此,你才能跟小鷹跑個不上不下。
這就是天道。”
小苦兒一邊珍惜地吃著自己手裏的肉食跟米飯,一邊用審慎的目光瞅著元緒,他覺得元緒身為廣成子,實在是混得不怎麼樣。
誰說族長隻看中誰吃到嘴裏的肉多,誰就更優秀了,就在剛才,族長手裏拿的書是《孝經》,而不是別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能讓族長手不釋卷的書,必定是族長心中最焦慮的問題,這個時候,應該表現出自己的孝,而不是野心!
強忍著饞涎將最好的留給父親,這毫無疑問就是孝,應該讓族長看到自己孝順的一麵,如此,才能在前進的道路上超越小鷹。
不論他吃飯吃得有多慢,最終還是有吃完的那一刻,他吃掉筷子上沾著的最後一粒米,就丟下碗筷,雙手掐住元緒的長脖子怒吼道:“剩下的一碗肉是留給我父親的,不能給你!”
元緒吃驚地看著小苦兒,想要說話,脖子卻被小苦抓著發不出聲音,就聽小苦又怒吼道:“我父親拚盡全力將我撫養長大,莫說區區一碗肉,就算是更好的東西,也應該讓他先享受,如此,我的心裏才會感到舒坦!”
小苦兒的咆哮聲驚動了雲川,他的目光轉過來的時候,正好是小苦最慷慨激昂的時候,聽了小苦的話,雲川就忍不住看了一眼小鷹,而此時的小鷹正當著父親的麵把最後一塊肉放進嘴裏,看起來好像非常地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