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再一次突出了重圍,撲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馱著他再一次逃離險境的大白牛,此時也倒臥在地上,將頭杵在青草上休憩。
翻過身,刑天仰望著湛藍的天空,沒有歎息,甚至連懊悔的意思都沒有,隻不過又一個刑天部戰死了而已,他已經習慣了。
隸首那群人的戰鬥力越來越強大了,從第一次的平分秋色,到現在,刑天部幾乎不堪一擊,刑天不知道哪裏出了差錯,不過呢,也無所謂了,這個世界上的野人部落多的是,從頭再來不算難,隻是,那些野人們的戰鬥力實在是太弱小了。
劇烈的心跳恢複平靜之後,刑天就拿起自己那麵已經千瘡百孔的青銅巨盾,撿起自己那柄已經滿是缺口的戰斧,衝著大白牛呼喚一聲,準備離開這裏,這點距離對於有了戰馬的隸首來說不算太遠。
大白牛沒有動彈,刑天皺眉又喊了一次,這一次,大白牛蠕動了一下,馬上就安靜下來了。
刑天來到大白牛的身邊,看到被大白牛的血濡濕的草地,一顆心頓時就沉下去了。
此時大白牛的口鼻正源源不斷的往外流血,一雙眼睛也無神的瞅著刑天,像是在哀求刑天救救它。
刑天皺著眉頭想不通,今天逃跑的距離不算遠,大白牛不至於連這點路都跑不了。
很快,他又想明白了,是因為大白牛跑的太快了,是被那群騎兵追逐的太凶,這才跑出來了平時根本就跑不到的速度,被活活的累吐血了。
這頭牛已經不中用了,就算養好傷,也沒有什麼用處了,刑天忽視了大白牛眼中流淌出來的成串的淚水,背上青銅巨盾,提著戰斧一刻都沒有停留,向前邊的山峁跑去,在這裏多停留一刻,就多一份危險。
大白牛掙紮著跪在地上,想要繼續追隨刑天的腳步,可惜,它的四肢早就酸軟無力,能跪著已經竭盡全力了。
“哞——”大白牛掙紮著叫了一聲,隨即就有大股大股的血噴出來,刑天沒有回頭,圓球一般的身體高高地越過一叢荊棘,身形很快就消失在長草後邊了。
他沒有看到大白牛倒在地上的模樣,也看不見大白牛戀戀不舍的目光最後變得沒有任何神采。
隸首,虎戰士,獄滑三人騎著光背馬找到大白牛的時候,大白牛的眼珠上已經爬滿了蒼蠅。
虎戰士跳下光背馬,掰開大白牛的嘴巴,將手插進牛的喉嚨,片刻之後抽出手,對隸首跟獄滑道:“這頭牛剛剛死掉,屍體還沒有涼,刑天最多跑到那個山峁上,我們要繼續追嗎?”
隸首搖搖頭道:“山峁處的地形太複雜,我們任何一個人如果遇到刑天,都必死無疑,既然我們已經殺死了他的部下,那就不著急抓他。
附近的野人部落已經知道了我們的需求,刑天不可能在這裏重新招募到部下。
我們可以等,等著野人把刑天給我們帶回來,或者把刑天殺人的消息帶給我們。”
獄滑瞅著隸首道:“我們離開部族已經兩年了,我想回家,如果隸首你還是準備一次次的放刑天逃脫,我們雲川部的戰士就不奉陪了。”
隸首平靜的瞅著獄滑道:“為什麼這麼說?”
獄滑也平靜地道:“如果不是你,刑天至少已經死了三次了,我直到現在還想不明白,你跟虎戰士為何都不願意回家呢?”
虎戰士一屁股坐在大白牛的屍體上對獄滑道:“這是快活的兩年時間。”
獄滑笑道:“殺人,放火,搶劫,肆意妄為,這就是我們這兩年經曆的歲月。
你們既然不願意回去,想要在這裏繼續當你們的首領,那麼,我自己要回去了。”
隸首淡淡的道:“我們出來已經兩年了,部落裏的事情我們一無所知,我們甚至不知道,我們三個部落現如今是否還在和平相處,在這兩年中,我們三支隊伍,同寢,同食,共同作戰,早就凝結成了一體。
如果回去了,萬一三部落已經開始大戰,我們這些人將要在戰場上相見,獄滑,你願意看到這樣的場麵嗎?”
獄滑哈哈大笑道:“隸首,我聽說是軒轅把你從奴隸中提拔起來的,結果,你現在卻想離開軒轅部自立嗎?”
虎戰士笑眯眯的道:“沒什麼不好的。”
獄滑又笑道:“你是蚩尤的兄弟。”
虎戰士笑道:“準確的說,我是蚩尤死了三遍的兄弟。”
隸首也跟著笑道:“我們在這裏也成立三個部族不好嗎?”
獄滑搖搖頭道:“不好……再過兩個月就是落雪的時候,也是我雲川部舉行秋收大典的好時候。
每到這個時候,廚娘們就會拿出今年的新米煮成最香甜的飯,族長也會拿出部族儲藏的最好的酒水,最好的美食,女子們會跳舞,男子們會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