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是。
顧海點點頭:“母親說的是,她想死早就死了。”
沈謙就死在沈氏麵前,沈氏再傷心也沒舍得殉情。以後更不可能主動尋死。
太夫人嘴唇動了動,似想問什麼,卻又沒張口。
顧海心中了然,低聲道:“母親是想問阿言吧!”
雖然顧謹言不是顧家的血脈,可太夫人親眼看著他長大,疼愛他多年,感情深厚,豈能在短短幾日裏全部忘掉?
太夫人神色複雜,許久,才歎了口氣:“罷了!寧姐兒一定會安頓好阿言,我也不必過問了。”
顧海要比太夫人冷靜理智多了,淡淡說道:“寧姐兒讓人送他到普濟寺裏住下,拜了慧平大師為師,做了俗家弟子。慧平大師精於佛法,醫術也頗為精通,學識淵博。有他細心教導,絕不弱於任何名師大儒。”
“我們留他一條性命,又為他安排了這樣的身份,讓他正大光明地活在世人眼中,已經對他仁至義盡了。”
慧平大師身為一個鑽研佛法的高僧,學識再好,對科舉考試卻不精通。顧謹言跟在慧平大師後麵,能學到許多東西,卻也斷絕了科舉之路。
顧家可以留顧謹言性命,讓他衣食無憂地活著,卻絕不會讓他再有踏入仕途的機會。
太夫人默然片刻,才道:“以後每年捐給普濟寺的香油錢,再多一倍吧!”
顧海點了點頭。
太夫人定定神,又問起了沈家:“沈家那邊,你打算如何處置?”
顧海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冷然道:“沈家人明知故犯,其心可誅。看在莞寧的份上,不便對沈家趕盡殺絕,不過,必須要狠狠地給沈家一個教訓。這點小事,母親就不必操心了,都交給我吧!”
顧海在三兄弟中,年紀最小,論天資卻是最出眾的。行事果決,縝密狠辣,有他出手對付沈家,太夫人也確實無需憂心。
太夫人執掌侯府中饋多年,自然不是那等心慈手軟之輩,聞言淡淡道:“好,此事就交給你。”
“記著,將事情做的隱秘些。別被外人看出蛛絲馬跡。”
忽然出手對付親家,實在惹人疑心。絕不能讓外人察覺到不對勁。
顧海應道:“這是自然。”頓了頓又說道:“我聽方氏說,今天上午,太孫殿下特意來探望母親。”
提起太孫,太夫人原本緊繃的神情頓時和緩了幾分,眼角眉梢也有了些許笑意:“是。我還是第一次見太孫,他比我想象中的更優秀,撇開身份不論,也是千裏無一的出色少年。”
顧海身在朝中,曾和太孫有過幾麵之緣,對太孫的了解,遠勝過太夫人。
聽到這番話,顧海笑了起來:“母親說的是。太孫殿下天資聰慧,過目不忘,雖然年少,卻謙和有禮,胸襟過人。皇上對他十分器重寵愛。朝臣們對太孫殿下的印象也頗佳。”
又壓低了聲音說道:“太子殿下才幹不算出眾,又貪戀女色,沉迷煉丹之道。皇上對太子頗有些不滿,如果不是因為太孫一直從中周旋,隻怕太子殿下的位置早就岌岌可危了。”
太夫人頓時聳然動容:“情勢真有你說的這般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