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
自從齊王世子被元祐帝嚴令禁足之後,齊王府也隨之冷清了許多。往日熱鬧的門房,現在冷冷清清,連個投拜帖的都少見。
齊王世子蕭睿,每日都在書房裏抄經書,已經連著數日沒出過書房了。
穿的是普通布衣,每天隻能吃一頓飯,連點葷腥都沒有。身邊不準留任何人伺候,隻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書房裏。仿佛與世隔絕。
這樣的生活,和被關在牢籠裏無異。
齊王世子自小錦衣玉食養尊處優,何曾吃過這樣的苦頭?不到一個月,人就消瘦了一圈,也憔悴了許多。
比起這些,更令他痛苦難堪的,是元祐帝不時派人來傳口諭,或痛斥或加重懲罰。這樣的事,根本瞞不過任何人。他也成了眾矢之的,背地裏不知有多少人在幸災樂禍地看熱鬧。
齊王驚聞此事後,也緊急命人送了家書回來,叱責他太過衝動冒失。
不過,隻要一想到躺在床榻上病重不起不知還能撐多久的太孫,齊王世子的心裏就湧起陣陣難言的快意。
受再多的苦,也值得了。
如果太孫熬不過去,一命嗚呼,就更美妙了!
齊王世子想到快意處,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右手稍一用力,手中的毛筆頓時被折成了兩截。
啪地兩聲,一截掉落在地上,另外一截,掉落在齊王世子的衣襟上,頓時墨跡斑駁。
齊王世子最是愛潔,有些嫌惡地低頭看了一眼,張口喊了聲:“來人,伺候本世子更衣。”
如石沉大海,無人回應。
齊王世子這才想起,元祐帝嚴令不準任何人伺候他。除了每日中午有人送一次飯進來,其餘的時候,更衣梳洗都得自己親力親為。
齊王世子麵無表情地拿了衣服,很快換了一身幹淨的棉布長袍。
穿慣了柔軟光華的上好衣料,驟然換成了粗糙的棉布衣裳,齊王世子一開始十分不習慣。好在時日久了,也慢慢習慣了。
如果太孫的病症好起來,或許元祐帝很快會消氣,將他放出去。
如果太孫就此病重不治,他在書房裏還不知要待上多久……
齊王世子抿緊了嘴角,眼中閃過一絲憎恨和不甘。
元祐帝果然偏心至極。今日若是他和太孫換個位置,元祐帝絕舍不得這般重罰太孫!
……
窗子忽然被輕輕敲響了。
齊王世子目光一閃,迅速走到窗邊。一個黑影站在窗外,一言未發,隻塞了一張紙條到齊王世子手中,便迅速消失不見。
這個黑影,是齊王府暗中豢養的暗衛之一。身手極高,善於隱藏蹤跡打探消息。
這樣的暗衛,齊王府也隻養了百餘個。再加上暗中豢養的私兵,每年耗費的銀兩數字十分驚人。以齊王府的財力,雖不算吃力,也將府中的私庫消耗了大半。
齊王世子被關在書房不能出去,外麵的暗衛卻可以送消息進來。
也因此,齊王世子對太子府和宮裏各處的動靜,一直了如指掌。
齊王世子走到燭台邊,打開紙條,目光一掃。
上麵隻有寥寥兩行字。
太孫今日連參湯也難以下咽,尹院使等太醫俱被皇上傳口諭怒斥。
……齊王世子勾起薄唇,再看到下一行,就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