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參湯全數喂入顧莞寧的口中。
顧莞寧終於在眾人的期待和矚目中顫巍巍地睜了眼。
隻一眼,便又昏睡過去。
甚至未看清床榻邊任何人的臉孔。
縱然如此,已經足已令所有人歡欣鼓舞。
太子妃一邊抹淚一邊笑道:“醒了就好。莞寧太過虛弱了,隻能睜睜眼。她這是怕我們擔心,讓我們先安心。以後慢慢養著,一月兩月三月五月,一年兩年,什麼時候身子養好了,什麼時候再下榻走動。”
太夫人也是滿麵熱淚:“謝天謝地,終於醒了。”
阿嬌一邊哭一邊說著:“娘還沒看阿嬌一眼呢!”
“娘也沒看阿奕。”阿奕同樣抹著眼睛,小臉上掛著委屈的淚珠。
琳琅邊哭便哄:“太孫妃明日就會睜眼看阿嬌小姐阿奕公子了。”
隻有阿淳,吃飽了睡得正香,絲毫不知親娘在鬼門前闖了一遭,又安然回來。
太孫沒有說話,隻用力地握緊了顧莞寧的手。
……
隔日清晨,顧莞寧又醒了一回。
這一次,她睜眼的時間稍微久了一些,目光稍有些渙散茫然。
在床榻邊守了整整一夜的太孫,眼眶瞬間紅了,聲音放得極輕,唯恐嚇到了顧莞寧:“阿寧,你醒了。”
顧莞寧動了動嘴唇,卻無力發出聲音。
看嘴型,是在喊他的名字,蕭詡。
太孫鼻子酸澀不已,心中又極為歡喜。兩種不同的情緒在胸膛裏激蕩,令他哽咽難言:“阿寧,你總算是醒了。我……”
話還未說完,顧莞寧又閉上眼,昏睡過去。
太孫的心卻安定下來。
徐滄說過,隻要顧莞寧醒來,就是撐過了最危險的時候。今日睜眼的時間,已經比昨晚的長了一些。照這樣下去,不出數日,顧莞寧便該能睜眼說話了。
……
太孫舍不得離開顧莞寧半步。
奈何臨近歲末,朝中事務實在繁多。之前因元佑帝喪期擱置堆積了許多朝務,又因為宮變之事耽擱幾日,用堆積如山來形容過也不為過。總得在年前將最重要的事情處理完畢。
身為即將繼位的儲君,太孫沒有任性的權利。
太孫依依不舍地離開延福宮,去了福寧殿,召集重臣議事。
顧莞寧的身邊自然不會少了人。
自顧莞寧睜眼後,太夫人便領著阿嬌阿奕阿淳一直守在床榻邊。陳月娘琳琅等人也是寸步不離。
太子妃也想一直待在床榻邊,可惜宮務繁瑣,都得她操心。隻得吩咐一聲:“隻要太孫妃睜眼,立刻讓人給本宮送信。”
這一日,顧莞寧一共醒了三次。
最後一次在傍晚,睜眼的時間維持了一盞茶左右。
她還是沒力氣說話,眼神也格外無力。她沒力氣轉動頭部,隻能看清靠床榻最近的臉孔。
祖母,阿嬌,阿奕。
太夫人激動之下,又落了淚:“寧姐兒,這幾日,真是嚇壞祖母了。以後可得好好地,不能再這麼嚇祖母了。祖母年紀大了,委實禁不起這樣的驚嚇了。”
祖母!是我不孝,讓祖母擔驚受怕。
顧莞寧的眼角也有些濕潤。
阿嬌撅著小嘴指控:“娘說話不算話,還說幾日就去接我們。結果我和阿奕等了好久,娘也沒親自去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