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秀敏銳地察覺到殿中的氣氛冷了一冷,心裏不由得暗暗奇怪。
聽聞這位丹陽公主是天子胞妹,平日深居簡出,極少在人前露麵。不過,她到椒房殿來請安也是理所當然之事。為何顧皇後似不太高興?
能言善道的顧謹禮,也忽然閉口不語。
這其中,莫非有什麼她不清楚的緣故?
顧莞寧目中閃過一絲冷芒,淡淡說道:“讓她進來。”
宮女應聲而退。
過了片刻,丹陽公主進了正殿。
顧謹行夫妻立刻起身,顧謹禮和方雲秀自然也得起身。
“丹陽見過皇嫂。”丹陽公主上前給顧莞寧行禮,她容貌秀美,身形纖弱,聲音嬌怯。頗有些楚楚動人的韻味。
顧莞寧淡淡說道:“免禮。”
“謝皇嫂。”丹陽公主站直了身子。
下麵,自是輪到顧謹行等人給丹陽公主行禮問安。
顧謹禮眼觀鼻鼻觀心,連眼皮都未抬一下。全無平日的嬉笑輕鬆:“見過丹陽公主。”
方雲秀受了影響,絲毫不敢輕慢,行了一個極標準的襝衽禮:“方氏見過丹陽公主。”
丹陽公主迅速掠過顧謹禮的俊臉,一顆心狠狠顫了一顫,溢滿了苦澀。
她隻見過他一麵,若說情根深種,其實也未必。隻是,他是第一個闖進她少女心扉的人,懵懂的情意,還未來得及生根發芽破土而出,便被無情地扼斷。反倒令她百轉千回,無法放下。
然後,丹陽公主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方雲秀的臉上。
這就是顧謹禮的新婚妻子方雲秀!
自己苦求而不得的東西,輕飄飄地落入這個女子的手中。
今日她本不該來。再者,來了也無半點用處。顧謹禮已經成親,她這個無權無勢不得聖心的落魄公主,又能如何?
來了,也隻是看上一眼罷了……
久久沒得到回應,方雲秀隻能繼續維持行禮的姿勢,心中的疑竇越來越深。
顧謹禮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顧莞寧的目光掃了過來,淡淡說道:“丹陽,好端端地,你怎麼發起呆來了?方氏,你起身吧!”
方雲秀謝了恩,起身之際,飛速地看了丹陽公主一眼。
美麗纖弱的丹陽公主俏臉有些異樣的潮紅,用力咬了咬嘴唇。
“丹陽,你身子不佳,需安心靜養。本宮之前便說過,你不必時時來請安。”顧莞寧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今日怎麼又來了?”
丹陽公主又咬了一下嘴唇,將唇瓣咬出一個深深的印記,滿心不甘,卻不敢不應顧莞寧的問話:“我在寢宮裏靜養數月,身子已經好多了。今日出來透透氣,便來給皇嫂請安了。沒想到皇嫂的娘家兄嫂弟媳今日也進了宮,說來倒是巧了。”
顧莞寧似笑非笑地哦了一聲:“確實巧的很。”
丹陽公主在顧莞寧冷然的目光中敗下陣來,低頭告退:“既給皇嫂請了安,我便告退了。也免得擾了皇嫂說話的興致。”
到底還小,沒什麼城府,最後一句話中隱約透出的怨懟之意,讓眾人都聽了出來。
……
丹陽公主很快離開。
從丹陽公主進殿到離開,前後不過盞茶功夫。原本融洽和睦的氣氛,卻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