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便是三個月。
這三個月裏,朝中出了兩樁不大不小的事。
一是蜀地幹旱,幾個月無雨,田地無收。阿奕和眾閣老緊急商議對策,下旨賑災救民。應對及時,並未造成百姓離鄉背井流民遍地的情景。
另一樁,則事關藩地。
多年來一直沉寂的魏王上了奏折。奏折中宣稱藩地受災,藩地百姓衣食無著,懇請天子撥銀賑濟。
韓王緊跟著上了奏折。
韓王藩地倒是沒受災,不過,近年來頗為蕭條,稅賦收入大不如前。隻維持現狀已經十分勉強,實在無力再挪出銀兩上交戶部。懇請天子寬恕一二雲雲。
……
這兩份奏折送到京城,先由幾位閣老過目,然後在小朝會上宣讀。
眾臣心中各有計較,麵上卻一派憂色。
魏王世子韓王世子一改往日的鎮定冷靜,俱都麵現愁容。拱手上奏,懇請儲君應下奏折所請。
兩大藩地,一個要求減免稅賦,一個要求朝廷撥銀救濟。
這等大事,阿奕根本不知該如何應對。
不過,這幾個月來,他也學會了裝模作樣。當著一眾臣子的麵,不慌不忙地應道:“此事事關重大,待我回去稟報父皇,由父皇定奪。”
提起天子,眾臣下意識地對視一眼。
這三個月來,天子未曾露麵。
魏王世子韓王世子碰了硬釘子之後,也未再去椒房殿。
倒是阿奕,時常在小朝會上說起蕭詡。或是“父皇近來嗜睡的症狀略有緩和痊愈指日可待”,或是“我有不懂之處便請教父皇,父皇這般教導我”等等。
然後,正大光明理直氣壯地將無法定奪的奏折帶回椒房殿。
眾臣又不是傻瓜,時日久了,自然猜到是怎麼回事。阿奕這是打著向父皇請教的借口,實則是向顧莞寧取經。
隻是,這等事不便說穿。阿奕對幾位閣老十分敬重,行事從無差錯。帶回椒房殿的奏折,也批閱得中規中矩,並無逾矩之處。
如此一來,眾臣也隻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當不知。
魏王韓王上了這等奏折,顯有試探之意。端看椒房殿態度如何了。
……
當晚,椒房殿。
阿奕皺著眉頭將這兩份奏折道來。
顧莞寧神色未動,站在她身側的阿嬌卻滿心不忿地輕哼一聲:“兩位藩王故意找了由頭上奏折,來試探父皇母後。”
天子一直在椒房殿裏,不曾露麵。時日長了,任誰都會起疑。
魏王韓王這一舉動,頗有些投石問路的意味。
阿奕皺眉歎道:“我何嚐看不出來?隻是,他們的奏折寫的情真意切,兩位皇叔也是滿臉哀戚懇求。我什麼都不便多說。”
然後,又看向顧莞寧:“敢問母後,此事該如何處置?”
顧莞寧不答反問:“你是怎麼想的?”
這三個月來,阿奕遇到困境,便會來詢問。顧莞寧並不急著告訴他該怎麼做,更多的是引導他自己去思考。
阿奕想了想說道:“不管如何,兩位藩王既是上了奏折,不能置之不理。可以先用一個拖字,將此事拖延下去。”
阿嬌立刻出言反駁:“韓王藩地要求減免稅賦,拖延無妨。魏王藩地卻是鬧了災荒,若不及時撥銀救助,不知要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