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謹言蒼白著俊臉走了出來。
右手上的血跡異常醒目。
“公子,你的手怎麼受傷了!”顧福大驚:“奴才這就喊軍醫過來,替公子傷藥包紮。”
“不用了。”沈謹言低聲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退下!”
顧福又是一愣。
這一恍神,沈謹言已經走遠了。
顧福正要追上去,顧謹行派人召他進去問話。顧福隻得領命進了屋中。
顧福是定北侯府管家顧鬆之子,和顧謹行年齡相若,自小相識,一起長大。雖有主仆之別,彼此間卻十分熟稔。
顧謹行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道:“你一直跟在四弟身邊,可知他心中戀慕哪一家的閨秀?”
顧福:“……”
機靈圓滑的顧福,一時反應不及,神色陡然僵硬。
沈謹言和顧莞琪的糾葛,知曉的人寥寥無幾。他不巧正是其中一個……
顧謹行見顧福這等反應,心中愈發驚疑,一個模糊又可怕的猜想陡然掠過心頭。
他緊緊地盯著顧福,沉聲問道:“你知道什麼,速速道來!”
顧福全身一個激靈,迅疾回過神來,矢口否認:“將軍誤會了。奴才什麼都不知道!”
顧謹行冷哼一聲:“顧福,別在我麵前抖落你的小聰明。再不如實交代,我便命人打你一百板子。”
疾聲厲色的威脅,並未嚇到顧福。不過,顧謹行態度如此強硬,今日不說實話是不行了。
顧福一咬牙一狠心,低聲道:“這是四年前的事了……”
……
這個故事並不長,不過片刻功夫,便已說完了。
顧謹行全身僵硬,臉上不知該擠出什麼表情。
沈謹言……齊婉兒……
這是什麼孽緣!
莫非這是老天在懲罰顧家?
顧福紅著眼睛說道:“這三年來,沈公子從未提起過四小姐。不過,奴才知道,公子心中一直惦記著四小姐。”
“曾經滄海難為水。公子這一生,怕是不會再成親,要孤獨終老了。”
頓了頓,顧福又低聲說道:“公子以前就曾說過,沈家隻剩他這個血脈。他永不成親生子,讓沈家血脈就此斷絕。”
顧謹行全身微微一震,目光複雜得難以形容。
過了許久,顧謹行才道:“今日你對我說的話,不要告訴四弟。”
顧福應了一聲,退出去的時候,後背已是一身冷汗。
……
這一夜,徹夜難眠的不止是沈謹言,還有顧謹行。
兄弟兩人各自滿腹心事,接下來幾日,很有默契地彼此避讓幾日。過了五六天,再見麵時,兩人都已恢複如初,談笑如常。
仿佛那一晚的事從未發生過。
時間一晃,兩個月過去。
沈謹言生辰這一天,正好接到了顧莞寧的來信。隨信而來的,還有一摞醫書和幾輛藥材。
果然是親姐姐!送的禮物太合他的心意了。
沈謹言笑著拆了信。
自姐夫病症痊愈,厚著臉皮將姐姐哄得回心轉意,夫妻兩人便如蜜裏調油一般,十分恩愛。沈謹言遠在邊關,未能親眼目睹,卻時常接到阿嬌阿奕姐弟的來信。姐弟兩個在信中沒少提起父母之間的膩歪癡纏。
尤其是阿奕,怨念深重。時常在信中念叨:父皇常將奏折交由我批閱,然後去陪母後賞月賞花雲雲。
每次看到這樣的來信,沈謹言總會露出會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