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過後,謙哥兒似已放下一切。每日依舊去阿嬌寢宮用膳,對著阿嬌的時候,再無半絲異樣。
一切都和往日無異。
阿嬌心裏的愧疚,也漸漸散去。
雖無夫妻緣分,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猶在。她自不願見謙哥兒整日神傷難過。謙哥兒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振作起來,她心裏也鬆了口氣。
心意已定,她和周梁之間的情意飛速滋長。
周梁上課時,目不斜視,幾乎從不失神。可見律己之嚴。
阿嬌卻沒那麼多顧忌,理直氣壯正大光明地看著認真上課的周狀元,不時浮想聯翩。便是被周梁“逮個正著”數落幾句,也從不動氣……
便如此刻。
“敢問公主殿下,我剛才說了什麼?”周狀元板著臉孔,似模似樣地訓斥阿嬌公主。
阿嬌老實應道:“剛才我走神了,沒聽見。”
周狀元少不得又要說一通道理。
阿嬌點點頭,乖乖坐好。
散學之際,阿嬌喊住周狀元:“今日課上所學,我尚有一處不懂。煩請周狀元再講一遍。”
周狀元好為人師,立刻耐心細致地為阿嬌講解。阿嬌認真豎耳聆聽。
姐兒蕙姐兒孫柔早已識趣地避開。
……
剛一出書房,淘氣促狹的孫柔便笑道:“往日阿嬌表姐何等淩厲威風!如今被周狀元嗬斥也不惱,主動問學,真令我等開了眼界。”
姐兒蕙姐兒也一起笑了起來。
阿嬌聰慧至極,舉一反三,遠勝她們三人。今日周梁講學的內容,便是她們三個也都聽懂了。阿嬌竟有“不懂之處”,還積極主動地去問學……
看來,聖旨賜婚之日不遠了。
三人相視而笑,有默契地沒說穿這一層,轉而說起了閔達。
“達表弟在府中養傷已有半個多月了,不知現在傷勢恢複得如何?”姐兒笑道:“往日大家夥兒都嫌他聒噪愛鬧騰,這半個多月來,他沒進宮,又實在太過冷清。”
可不是麼?
蕙姐兒也出言附和:“姐姐說的是。我也覺得近來安靜無趣呢!”
孫柔立刻笑著打趣:“殿下昨日還寫了一首詩送給你。你含情脈脈羞羞答答地接了之後,笑了半日。怎麼會覺得安靜無趣?”
蕙姐兒:“……”
蕙姐兒的俏臉騰地紅了一片。
孫柔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
姐兒輕笑一聲,為蕙姐兒解圍:“還有幾日,你便要及笄。待及笄禮過後,你和阿奕堂弟的親事就會定下。此時便是有些來往,也無妨。”
姐兒總是這般溫柔體貼,善解人意。
蕙姐兒感激地看了姐兒一眼。
姐兒抿唇一笑,略略垂頭,側臉柔和而清秀。
姐兒的相貌,並不令人驚豔。乍看之下,甚至有些平淡。卻極為耐看。看似柔弱,實則堅韌。
這麼好的姑娘,因身世之故,親事不順遂,委實令人心憐。
蕙姐兒心中唏噓,麵上卻未顯露,笑著說道:“我及笄那一日,柔妹妹定是要來的。姐姐,你也來好不好?”
姐兒略一躊躇。
自進宮之後,她還從未出過宮門。上一次眾人探望閔達,她便未一同前往。這一回是蕙姐兒的及笄禮,又自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