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涼錦衣衛百戶胡濤,焦慮的在自己的大廳裏踱步。前麵的流寇擋住了自己帶著這群被保護的人和西安千戶彙合的道路。但時間不等人啊,五月,是大比的時候,這眼看著越來越近了,真的耽擱了,指揮使大人一定不能原諒自己。你哪裏知道,自己保護的這群人中,就能出現個狀元探花之才,就有一個真正能讓土地增產的巧匠啊。
皇上很注重這次恩科,更注重這次恩科的,是自己家的指揮使大人。雖然作為下屬,不明白上司的長遠考慮,但這並不影響他對這次重任的理解——隻要是上司交代的,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作為下屬,必須堅決圓滿的完成,這是職責。
試百戶孫濤急匆匆的進來,稟報道:“平涼知府,依舊堅決拒絕了我們要求他派兵保護的請求。他隻是把跟隨我們的那些正式科舉的士子,接進了館驛,對我們的請求置之不理。”
胡濤聞聽,也隻能苦笑。
錦衣衛是官員集團的死敵,尤其是自己的指揮使大人上任之後,無論在朝堂上,還是在地方上,和這些以東林黨人為主體的官員們,更是達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這是恩科,雖然名義上是皇上做主考,但是天下所有的人都明白,真正的監考,未來這一群人裏出來做官的人,都將以副主考為座師的,未來的這群人才,都將是自己家指揮使大人的一派。
東林不全力以赴的拆台,那簡直就出了鬼了。現在有現成的借口,那怎麼能不利用?
原則上,知府是沒有權利管轄衛所的,但在這個大明朝廷,嚴重的重文輕武之下,衛所的將軍,哪怕是三品官員,麵對當地的七品縣令,見麵的時候都要主動跪倒磕頭,唯這個小小的縣令馬首是瞻。一個是風氣在,二一個就是錢糧掌握在人家的手中,不得不低頭。
胡濤繼續在大堂轉圈,現在不是原先的錦衣衛了,除了拿下對方貪汙違法的證據之外,沒有權利對文官們指手畫腳。
“咱們家的大人,真的是作繭自縛,捆住了我們的手腳。這要是在往常,這點小事,咱們將錦衣衛腰牌拍在他的桌子上,這個知府,就必須屁顛兒屁顛兒的給咱們辦了,哪裏受他這種閑氣?”孫濤就滿腹牢騷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了胡濤的茶壺,嘴對嘴的喝了一頓。冰涼可口的茶水,卻沒有熄滅他心中的煩躁,反倒更讓他感覺到難受。
“閉嘴。”百戶胡濤冷冷的一句,然後還是緩和了一下道:“你我情同兄弟,但我不得不再次警告你,你的能力比我強,未來一個千戶是沒有問題的,但你之所以一直在這裏,並不是我不舉薦你,就是你這個臭脾氣,不被上司所喜。”
“哥哥,我也知道我的臭脾氣,若不是你一直維護著,我連這個職位都保不住。但是——”
“閉嘴。”胡濤立刻打住了這個兄弟的胡說,錦衣衛監聽天下,但內部更是滴水不漏,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越是賊窩,越要加強防盜措施的原則吧。
“既然那個老東西,不派出軍隊來護送我,那我們隻能自己親自來做了。白石川的杆子有什麼動作嗎?”然後自私的一笑:“其實也沒有什麼,隻要我再呆上三五天,那群杆子就呆不住了,他們必須為自己下一頓飯去想辦法。”
結果正說著呢,一個錦衣衛急匆匆的進來:“啟稟大人,白石川的杆子走了。”
胡濤一步跨上去,一把抓住了這個屬下:“你真查的清楚嗎?”
這個屬下猶豫了一下,然後實情稟報:“就在前天,不沾泥的大營和李自成的人馬,發生劇烈的火拚。李自成勝利了,獲得了這個流寇的頭領位置。然後,他們整個隊伍就向靈台衝去。”然後想了一下:“不過有一隻隊伍,卻脫離了本隊,進入了森林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