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範文程言聽計從的皇太極,這次卻搖頭否定:“先生不必如此急切,據我們的細作回報,祖大壽大淩河裏的糧食不多,最多僅夠全城軍民吃十日,十日後我寫封勸降信,祖大壽必來歸降。到時候我就可不費一兵就可下大淩河。”
範文程皺眉:“奴才體諒大汗愛惜將士之心,但關寧虎視眈眈在西,東江鎮蠢蠢欲動在南,萬一東江鎮侵擾我們的根本,關寧從西壓迫,我們就進退兩難啦。”
對於範文程的擔心,皇太極得意一笑:“先生這一次卻沒明白我的算計。”
範文程恭敬的詢問:“奴才倒想請教一二。”
皇太極向著南方望去,似乎透過那茫茫的大海,想要看到皮島的狀況,“趙興重新建立東江鎮,朕不斷的向你們派去奸細,探查詳實的情形。但趙興果然是錦衣衛出身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嚴,讓我們不能深入。然而朕還是從朝鮮商人那裏,間接的獲得了情報。據說趙興在皮島設立了幾個工廠,很是紅火。而曾經過皮島源源不斷進入朝鮮的商人人數看,就一個中轉貿易,就讓他們的錢糧,遠比毛文龍那時候要豐富。”然後歎息一聲:“隻是可惜,趙興輪流著派大兵駐紮在鐵山,名義上是協防朝鮮,其實是斷絕我們的物資來源,除了烈酒,讓一針一線都留不到我們這裏來。”
麵對這樣的狀況,即便智慧無比的範文程,也是無能為力。尤其是現在的朝鮮國王,不堪原先大金拚命的壓榨,趁著這個機會,徹底的和大金決裂,也不再像最原先那樣,若即若離。而是堅定的站在了大明的一麵,對後金在南方進行嚴密的封鎖。要不然也不至於費了那麼大的精力,來了一場舍近求遠的物資采購了。
“但同時,我們的那些細作,卻從輪換駐紮鐵山的東江鎮的軍隊看出,現在的東江鎮,在趙興的全力經營之下,已經和毛文龍的軍隊本質上,出現了巨大的不同。”
這一段時間,範文程大部分時間都在養傷,對南麵東江鎮的狀況,還真不怎麼熟悉,於是就虛心的詢問:“有何不同?”
皇太極皺眉道:“第1個不同,就是兵員。原先毛文龍號稱有兵20萬,但大家都知道,那就是一群難民,濫竽充數。他們倒是敢戰死戰不算是一群烏合之眾。但是,敢戰死戰就能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嗎?不能,所以他一直采取的是偷襲我們,而不敢和我們大兵團作戰。”
範文程點頭:“敢戰死戰的綿羊,怎麼是一隻老虎的對手?他們不過是來喂老虎的。”
“但現在的東江鎮卻與眾不同了,據我們的觀察,他們輪換的隊伍,人數標準,每一營都是一萬三千人。”
範文程就一皺眉,不要看這個數字統一沒有什麼,其實這恰恰是最大的關鍵,那就是東江鎮,已經擺脫了一窩蜂的難民,而走向了真正的軍隊。
“還有就是他們那些將士們的身體素質,全是在18~30之間,並且沒有病殘充數。”
範文程的心就一沉。不說訓練結果如何,就這一個年齡段的將士,在這天下就可以成為精兵了。
“而據說,東江鎮有這樣的營4個,也就是說,現在的東江鎮,有著實打實的五萬大軍。而最關鍵的是,看他們的臉色,都是衣食無憂的。”
範文程就倒吸一口一口的冷氣,他實在沒想到,就在自己被困在尊化城內的這麼長時間,東江鎮竟然有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於是他焦急的建議:“既然是這樣的情況,那麼東江鎮未來必將是我們最大的心腹大患,我們應該趁著他羽翼未鋒,盡早剪除啊。”
皇太極繼續遙望南方,卻是沉思不語,不知道現在,他的心中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