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胡標安下班後,走出市公安局,心情有些鬱悶。
來到江寧一個多月了,胡標安原本的壯誌和信心在嚴酷的現實麵前被磨的支離破碎。
身邊不時有公安局的同時路過,卻都看都不看他一眼,胡標安能夠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鄙夷。
不錯,他這個市公安局的副局長,已經沒有了任何威懾力和威信可言,一切,都因為那可惡的雷天和可惡的李隆慶。
這樣的目光,他已經承受了快一個月了,胡標安都不知道自己再這樣下去,會不會發瘋。
想他胡標安從省廳下來的時候,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所有人都認為他就是下來鍍金,混資曆的,而他自己,也是這樣認為,因為這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反而,但凡這樣的人,往往都能夠很快得到提拔,朝著更高的位置上走。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本錢,有這樣的後台,有這樣美好的前景,胡標安來到江寧後,就一直自我感覺良好,哪怕是麵對李隆慶,也有十足的底氣。
和李隆慶這樣從小刑警做起,混了二十多年還隻是勉強提拔起來的局長相比,胡標安完全有俯視他的理由和信心。
隻是,這樣的自我感覺良好,隻不過持續了不到半個月,就崩潰了。
李隆慶把他告上了市委,讓他的履曆多了一個汙點,這個汙點,伴隨著每天見到的那些同事的白眼,隨時隨地都跟隨著他。
胡標安現在已經不想什麼升官了,他就像早點離開這個先讓他期待,後又讓他傷心的地方。
每天混日子般上班下班,絕對不是他想要的,而且,現在每天回去,看著自己的嬌妻和孩子,胡標安心裏就很是不甘,他是多想為他們帶來更好的生活啊。
上班強自精神的胡標安,下班的路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笑臉,更沒有心思去看江寧的風景。
胡標安沒有發現,在他的車子後麵,跟著一輛不起眼的轎車,車上,雷天和關震坐在後麵,而在車子的前麵,開車的是張崇允,而副座上,坐著一個斯斯文文卻透著幹練的年輕人。
胡標安機械的回到家門口,抹了一把臉,臉上的沮喪和失意消失了,換上一張充滿自信和笑容的臉,一如他剛來江寧的時候。
“老胡,你回來了啊,飯就好了,你先坐一下。”妻子連忙走了過來,圍著圍裙,接過胡標安手中的公文包,溫柔的說道。
“李梅,辛苦你了。”胡標安讚歎道。
“爸爸,爸爸,我要買新型的變形金剛,我們班的一個小朋友今天帶著他爸爸買的新型變形金剛去上學了,所有人都圍著去看,爸爸,我也要。”五歲的兒子從房裏跑了出來,嘟囔著。
胡標安抱起了兒子,捏了下他的小臉,“兒子,好,爸爸明天就給你買變形金剛。”
“耶,太好咯,媽媽,我也要有變形金剛了。”兒子歡快的笑著,掙脫胡標安的手,跑進廚房歡呼了起來。
“老胡,你就是太寵源源了,這樣對小孩子不好。”妻子在廚房無奈的說道。
“沒事,隻要他喜歡就行。”胡標安笑道。
看著廚房中忙碌的妻子和歡快的兒子,胡標安心中越是不甘。
“我就不信,我會困死在江寧這塊地。”
胡標安心裏很不舒服,臉上卻仍然是笑容滿麵,他要給自己這個小家,一個溫暖的溫床。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起來,胡標安微微一愣,妻子李梅已經跑去開門了。
“你是?”李梅打開門,門口站著一個提著公文包的年輕男子。
“你好,請問這裏是胡局長家嗎,我是在外務工作的小袁,請問胡局長在家嗎?”年輕人很禮貌的問道。
胡標安離門口並不遠,不過門口的位置,看不到他,聽到來人自稱是在外務工作的,胡標安微微一驚,就看到妻子扭過頭了,看了他一眼,嘴裏卻喊著。
“源源,不要玩鬧了,廚房裏油煙大。”
這是李梅慣用的方式,胡標安大小也是個領導,平時上門來求辦事的不少,而隻要這個時候胡標安搖頭,李梅就會說胡標安並不在,打發人走,而如果是點頭,則會立刻歡迎。
胡標安點頭了,李梅連忙說道,“原來是小袁啊,正好,老胡剛回來,你快請進吧。”
年輕人道了聲謝,走進門來,很快就看到了正在大廳坐著的胡標安。
“胡局長,你好,冒昧打擾了,我是外務的小袁,路過江寧,朋友托我帶點東西給您,還請見諒。”小袁很規矩在站在大廳,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