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發指
夏日的陽光很是毒辣,秦莫穿梭在林間捉知了,掐去它們的翅膀不讓它飛翔。他到了一條幹涸小溪的小水窪裏,赤腳捉出稀泥糊裏的小魚兒,一個一個擺在大石頭上,讓它們在烈日下暴曬,腮幫子一張一合。
“莫兒……莫兒……”師娘在喊他吃飯。秦莫專注地撈著魚兒竟忘了應答。
師娘看見了大石頭上整齊排列已無力掙紮的一條條小魚,放大了眼眸,吃驚地長大了嘴巴。
“莫兒你、這是在做什麼?”師娘拉出泥水中的秦莫,嚴肅地問道。
“反正它們在這快幹的泥水裏早晚都要曬死,不如我早些結束它們的苦難。”秦莫麵無表情,用一種漠然的語氣回答了她。
她的眼裏含著淚花,似乎明白了秦莫心中的陰影,她扳過秦莫的臉,讓他看著她的清眸,一字一頓地說:“不是這樣的,莫兒,萬物生靈,都有追求生存的權利,哪怕有一絲生的希望,我們都要讓它們勇敢地活下去!”
秦莫心頭一震,是呀,不悔叔叔也說過這樣的話,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
師娘把魚兒一個一個放入手中,跑到旁邊的流動溪水邊,放開了它們,它們中有的一遇到水就起死回生般快活地遊走,有的已無了生命的跡象,翻起了白白的肚。秦莫也把魚兒從快幹的泥水裏撈出來轉移到溪水中。做完這些,他覺得自己一下子長大了許多。
“莫兒,不管在何時,我們都要珍惜生命!”師娘的話至今響在秦莫的耳畔。
可師父卻不這麼認為。秦莫不能理解他對生命的殘忍和無視。
在一次晚飯後,秦莫看見師娘跪在師父的麵前,用一種乞求渴望的目光望著高高在上的師父,小聲道:“葉,我想要這個孩子!”
“不行!明日我去給你拿藥!”師父的眸色很是冷清,臉色陰鬱得可怕,不容置疑的口氣猶如寒冰。
師娘流著淚跌坐在地上,無聲地哭泣。後來,她喝下了一碗濃黑的打胎藥。
師娘躺在床上經曆著一浪接一浪的陣痛,蓬亂了頭發,蒼白了臉,濕透了衣衫。
還不懂的秦莫哭著撲到她的身邊,拉著她的手不停的問:“師娘你怎麼了?師娘你怎麼了?你肚子疼嗎?我給你揉揉,好不好。”
師娘看著身下流出的殷紅,悲傷地大哭著,眼裏滿是絕望。她側身抱著秦莫,對他說:“莫兒,做我的兒子好不好?好不好?”
“莫兒就是你的兒子!你就是莫兒的娘親!”秦莫很肯定地回答了她。
她哭得更難過了。永遠不會忘記六年前的那個夜晚。
師父拖著異常沉重的身軀回到了石院。他喝過酒,眼睛血一樣的紅。
“葉,你吃飯了嗎?我去給你做!”師娘關切地問他,看他不回答就想去廚房。
師父卻一把拉住了她,扭曲著臉,緊蹙著眉頭,陰冷的眼眸刺得讓人發冷。這種眼神比任何時候都可怕。
“你知道嗎?她死了!她死了!”師父緊抓住師娘的雙肩猛烈的搖晃著,她幾乎要被折斷了一般。
“怎麼會?怎麼會……”師娘用不相信的目光看著他,她從他血紅的眼裏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有些難過,有些凝重,有些害怕,她的肩頭有很深的痛感,那指甲幾乎要陷入她的肉裏。她想掙紮,卻激起了師父更大的暴怒。
他開始拖著她,她明白這次一定會經受比任何一次都殘忍的蹂躪,她無力的掙紮,驚恐地搖頭,緊縮的瞳眸裏布滿了恐懼。
秦莫想保護師娘,他擋在了師娘的麵前,想要攔下。
秦莫的行為在師父眼裏成了反抗和忤逆,他一掌摑開秦莫,秦莫緊握拳頭,撲了過去。
秦莫不是葉知秋的對手,幾招便被打翻在地,點了穴道,一動也不能動,眼睜睜地看著葉知秋把師娘拖到院中一棵大樹邊,用繩索結結實實纏繞著她的胳膊,綁在了樹上,遠遠望去,師娘似乎在張開雙臂抱著一棵大樹,又像一隻看不見麵目想要展翅高飛的鳥。
師父在院子正中燃起一堆篝火,木頭劈裏啪啦地燃燒,在魔幻的濃煙中竄出邪惡的火苗,紅得像血,把院子照得通亮。
秦莫不知道葉知秋要幹什麼,深深的恐懼滲透內心,他總不會焚燒了她吧?
秦莫倒寧願是黑暗,那樣他可以麻痹自己的神經,眼不見心不痛。
秦莫看到師父的手裏多了一條皮鞭,他猙獰地走到了師娘的跟前,“刺啦”一聲撕開了她的衣衫,露出了雪白光潔的背,她散亂的黑發垂下,襯出一種絕然的美,或許,她的身上就隻有這裏沒有傷痕吧!但他要的就是破壞這份僅存無缺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