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
三弟,“你”父皇——透露了路雲飛微妙、矛盾的心理。
風洛揚沒有接話,眼中有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痛楚。
路雲飛道:“這次戰敗,兵將並無折損,為何?”
風洛揚道,“微臣帶兵退後百餘裏安營紮寨,戰敗之說由此而來。”
“原來如此。”路雲飛微微頷首,“為何不逃?又為何進宮?”
“有人說,洛揚幼年時的宸哥哥尚在人世。不管他在與不在,微臣都要一嚐夙願。”風洛揚的目光坦然。
“他還在麼?”
“在我心裏。”
“當年的兄弟,今時令彼此貽笑大方。”路雲飛抬頭看了看灰藍色的天空,“隻能在心裏。”沉吟片刻,他又道,“聽說你醫術不錯。”
“是。”
“那麼,知道你的去處了?”
“微臣遵旨。”風洛揚退後幾步,猶豫片刻,還是道出了心中疑問,“我不知沙漠之王是誰,沙漠之王卻知我身份,他為何不對我實言相告,為何不避免不快之事?”
“他寧可讓你恨,也不想你暗中相助。”路雲飛笑容深沉,“結果,不用你相助,他也贏了。”
風洛揚第一次露出笑容,“我倒不這麼看,我相信,有些時候,他想過對我實言相告。”
路雲飛並沒否認。
“而如今,你不殺我,我亦無恨,你該早些告訴我的。”風洛揚不再用隱晦的說辭。
“在你劫持嫣兒的時候麼?”路雲飛微笑,索性將話挑明,“她被你劫持一天或是一年,於我並無分別,分別隻在於你是什麼樣的人。”
風洛揚神情變得極為複雜,思忖片刻,轉身離去。
“皇上,”路蒙顯然並不讚同路雲飛的做法,“何必將他留在身邊礙眼呢?”
“朕無心殺他,又不能養虎為患,”路雲飛苦笑,“隻能如此。”
“何不將他軟禁起來呢?”
“憑你麼?”路雲飛似笑非笑地看著路蒙,“他回來,是不想逃,不是不能逃。”
雁棲宮。
“蝶衣,你看是這樣麼?”喬嫣坐在繡架前詢問蝶衣。
“對,對。”蝶衣笑著應道,心裏卻不免覺得貴妃娘娘弄得這排場有些大——誰剛學女紅不是從錦帕、荷包這樣的小物件開始的,眼前這位主子,卻是一動手就從大幅的繡圖開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喬嫣笑盈盈地看著倩雪,“我以前學過些皮毛,如今在宮裏也無事可做,每天繡上一點兒,這幅蓮花繡完,我也就學會了。你看著別讓我出錯就好。”
雖然不按常理出牌,話卻有些道理,蝶衣就笑著點頭,“娘娘說的是。”
“娘娘,太醫院的人來了。”路政在門口稟道。
“你們誰不舒服麼?請太醫進來診斷就是。”喬嫣忙著手裏的繡活,連頭也沒抬,也就沒看到路政奇怪的神色。
蝶衣看到走進來的人,一時呆在了那裏。
風洛揚?
風洛揚的目光卻徑直看向喬嫣,她坐在繡架前,笨手笨腳的拿著針線,神色格外柔和。之於他,此刻的她是陌生的。片刻的遲疑之後,他躬身施禮,“微臣見過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