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臨風的眉頭一直蹙著,簡答地“恩”了一聲算是回答。
北佳:“他、他怎麼也來了?”
徐臨風言簡意賅:“參展。”
“這樣啊……”徐臨風的爸爸是中州美院教授,又出身名門望族,那麼他們兄弟倆都會畫畫也不足為奇了,但北佳的心裏還是殘留著幾分震驚,她隻聽劉思彤說過徐臨風有一對弟弟妹妹,卻從來沒見過,沒想到今天竟然猝不及防的就見到了他弟弟,而且她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們兄弟倆的關係並不好——他們對彼此不隻是冷漠,甚至帶著敵意。
出於一種好奇又帶著探究的心裏,北佳沒忍住回了次頭,又看了一眼遠遠跟在他們身後的徐一言。
徐一言走路也帶著一股浪蕩勁兒,雙手插兜,閑庭信步,這幅玩世不恭的模樣距離吊兒郎當的花花公子哥兒真的隻差吹口哨了。
看來除了長像,他們兄弟倆也沒什麼地方像了。
北佳保證自己隻回頭看了一眼,但是這個舉動卻令徐臨風生氣了,冷冷啟唇,語氣強硬地命令:“不許看他。”同時伸手攬住了她的肩頭,將她緊緊地圈在了自己懷裏。
北佳抬頭看了看徐臨風,這才發現他不高興了,臉色陰沉的像是要降霜,但她也能感覺到他的緊張和不安。
因為家庭的緣故,他應該從小就是一個非常沒有安全感的人,更何況徐一言就是那個搶走他一切的弟弟。
換做是她的話,她也會緊張。
所以北佳很能理解他現在的不安情緒,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笑著說道:“你怕我被他搶走啊?”
這句話直接戳中了徐臨風內心最害怕的地方,他的神色瞬間僵住了。
“搶不走。”北佳的聲色很溫柔,卻又帶著一股不可斷絕的韌勁兒,她伸出自己的左手示意徐臨風把另外一隻手給她,然後握著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一字一句地重複,“搶不走。”
徐臨風的心在頃刻間塌陷了一塊,那裏被他的女人和孩子填補上了。
北佳勾起了唇角,雙眸柔和,似乎蘊藏著柔柔春水,然後她低下頭,對著自己的肚子說了句:“小仙女,你準備好了麼?爸爸要帶著我們去見世麵了。”
徐臨風很感激北佳,目光專注地看著她:“你才是仙女。”
北佳斜眼瞧著他,冷颼颼地回道:“你也就現在說得好聽,我就不信等你閨女出生後你還能這麼說!”
徐臨風:“為什麼不能?”
北佳想了想,故意問:“以後你閨女要是犯錯了,我讓她罰站,對了,我還不讓她吃飯,直到她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為止,你還會覺得我是仙女麼?”
徐臨風沉默片刻,一本正經道:“男孩可以罰站,女孩就算了,女孩不能體罰。”
北佳白了他一眼:“嗬,狗男人!”
……
徐臨風和北佳剛一走進美術館大門,早已等候多時的陸啟就朝他們倆走了過來,邊走還邊抱怨:“你們倆可真是沉得住氣啊,挺會卡點,還有十分鍾就遲到。”
徐臨風壓根就沒搭理他,這種對話在他們的合作生涯中已經出現過無數次了——陸啟這人就是愛囉嗦,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但北佳不知道這就是陸啟和徐臨風之間的相處方式,還當陸啟在責怪他們來晚了,趕忙道歉:“不怪他,怪我,我起晚了,對不起。”
合作四五年了,陸啟第一次感受到人間溫情,一時間還有些受寵若驚,搞得他都快不知道該怎麼回話了:“不怪你,怪他,都怪他!”
北佳:“真不怪他,就是因為我起晚了。”
陸啟脫口而出:“就是因為他你才會起晚,所以怪他。”
北佳:“……”這是,開車了?
徐臨風冷冷地盯著陸啟,送了他倆字:“閉嘴。”
陸啟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趕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這人話多,一不小心就嘴瓢。”
北佳剛想說了句“沒事”,但是卻被徐臨風搶了先:“道歉有什麼用?掏錢吧。”
陸啟黑人問號臉:“???”
徐臨風一改冷漠神色,勾起了唇角,眼神中蘊藏著難以掩蓋的得意:“份子錢,我要當爸爸了。”
陸啟一臉懵逼:“臥槽?”
北佳氣得都想打人了,沒想到這人嘴這麼快,但是一看徐臨風的表情她就狠不起來了。
自從知道自己要當爸爸之後,徐臨風的情緒一直很激動,雖然沒怎麼表現出來,但北佳知道他已經快飄了,人有了好消息總是迫不及待的想去和親朋摯友分享,能讓徐臨風主動去分享這個好消息的人,好像也隻有陸啟了。
而且他已經憋了整整一晚上了,估計一直在等著和陸啟見麵然後給他放大招。
一想到這兒,北佳忽然特別想笑,感覺徐臨風有時候真是幼稚的可愛。
陸啟緩了好大一會兒才從震驚中回神,呆如木雞地看著徐臨風,不可思議地問:“你怎麼比我還快?”
徐臨風輕挑眉頭:“厲害吧?”
北佳:“……”我求求你快閉嘴吧!
陸啟笑了,說了句:“恭喜。”隨後又好心叮囑了句,“老一輩都說懷孕前三個月不能大肆張揚,除了身邊的親朋好友最好誰都不要說,不然不吉利。”
雖然這說法有些迷信,但徐臨風還是記心裏了,還不放心地問了北佳一句:“聽見了麼?”
北佳真是見不得他的那副燒包樣,不就是要當爸爸了麼?至於這麼得意麼?萬一生出來是兒子看你還能不能這麼得意!於是沒好氣地回了句:“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