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雨夜(2 / 3)

木屋不大,一目了然,最裏處擺放一張木床,床頭放著一個白色的行李箱,屋子中央是一方老式的帶煙囪的火爐,上麵放著一盞鐵茶壺。

屋外有水龍頭,徐臨風拎起了鐵壺,拿起傘走了出去,走到水龍頭旁,將鐵壺裏接滿了水,回來後,將壺放到了火爐上。

冰冷的水滴落在滾燙的爐麵上,發出了“絲絲”的聲響,同時還冒起了幾縷白煙。

“你餓麼?”他問她。

他站在火爐旁,火光映紅了他的臉頰,光影交錯,他的五官立體俊朗,身形修長而高大,在這荒無人煙的雨夜裏很能給她一種可靠的安全感。

(剩下的五千字在作話裏,是送給大家的,最後一章了,感謝大家的一路相伴,感謝連載期間的不離不棄,感謝完結後來的讀者的熱情支持,謝謝大家。)

作者有話要說:北佳有些晃神,聽到他的問話後才回神,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不對勁,她都在衛生間困了一天了,就算包裏有東西也不想在廁所吃,早就餓壞了,於是又重重的點了點頭。

徐臨風沒再說什麼,走到了自己的行李箱旁,打開後從裏麵拿出了一包壓縮餅幹。

他隻有這種東西。

然而後他又回到了火爐旁,看著一直站在門口,擺著胳膊瑟瑟發抖的北佳,問:“你不冷麼?”

冷,怎麼不冷?

北佳實話實說:“冷。”

徐臨風:“冷你還不過來烤火?”

北佳:“……”我真是沒看出來你這麼高冷的人說話還循序漸進的呢。

“過來。”徐臨風的語氣中隱隱有些命令的感覺。

北佳心想:“你還挺霸道。”但她還是乖乖地走了過去。

屋子裏沒凳子,地上鋪了張地毯,上麵放著一些畫具,可想而知徐臨風竟然會在夜間坐在火爐前畫畫。

還真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

北佳盤腿坐在了火爐前,徐臨風把壓縮餅幹遞給了她:“等水燒好了就能喝。”

北佳接過了壓縮餅幹,說了聲:“謝謝。”心裏想的卻是她應不應該跟徐臨風說實話她包裏有方便麵火腿腸八寶粥巧克力和奧利奧餅幹。

也不知道徐男神喜不喜歡吃辣條。

但是徐臨風並沒有給她坦白的機會,不等她開口,他就又回到了行李箱旁,脫下了身上的濕外套,然後從箱子裏拿出了件幹衣服。

走回她身邊後,他把衣服遞給了她。

那是一件黑色的棒球服。

北佳遲疑著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接,說了不給他添麻煩,但是今晚她卻給他添了好多麻煩。

徐臨風似乎看出來了她在想什麼,回了句:“穿著吧,天冷。”

北佳心頭一暖,臉頰也微微有點發燙,她有些不好意思:“謝謝你。”接過外套後,她將衣服披到了自己身上。

他的衣服對她來說很寬大,披在她身上像是毯子一樣,還帶著一股洗衣液的清香。

令人安心的感覺。

他盤腿坐到了她的身邊,紅紅火光映紅了兩個人的臉頰。

木屋內安靜而溫暖。

可能是火邊的溫度高,北佳感覺自己的臉頰越來越燙了,她能聽到徐臨風的呼吸聲,也能聽到自己鼓鼓的心跳聲。

水燒開後,徐臨風問了她一句:“你有杯子麼?”

“有。”北佳從包裏拿出了自己的杯子,本來想自己倒水喝,結果徐臨風卻主動拿走了她的杯子,起身給她倒了杯熱水。

他沒倒滿,留了三分之一的餘地,怕燙到她的手。

把杯子遞給她時,他還叮囑了句:“小心燙手。”

她點了點頭,伸手拿住了杯口沒有水的地方,而後她曲起了雙腿,將被子放在了膝蓋上,兩手捧著杯口,小口小口的往杯子裏吹氣。

氤氳的水蒸氣很快霧濕了她的睫毛。

她的睫毛很長,而且濃密,翹翹的睫毛上掛起了晶瑩的小水珠,有著說不出的可愛。

徐臨風不由自主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似乎怎麼看都看不夠,但是他很克製,最終還是別開了自己的目光,坐回了地攤上,拿起手邊的素描本和畫筆,一言不發地開始畫畫。

北佳時不時的就會忍不住偷偷的瞄一眼身邊的徐臨風,但是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創作中,壓根就沒發現她的“偷窺”。

不過如果光線再亮一點,或者她觀察地再仔細一點,不難發現他的耳尖是紅的,而且還在一直壓抑著自己的唇角,拚命控製著不讓唇角上翹。

水涼的差不多了,北佳撕開了壓縮餅幹,一小塊一小塊地吃著。

壓縮餅幹沒什麼味道,但是她卻覺得這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餅幹,對了,這杯水也是她喝過的最好喝的水。

吃飽喝足後,她打了個哈氣。

這時,正在“專心致誌”畫畫的徐臨風說了句:“你去睡覺吧。”

木屋內隻有一張床,如果她去睡了床,他肯定要在這裏坐一晚上,北佳不想喧賓奪主,趕忙搖了搖頭:“我不困。”

徐臨風沒再說什麼,繼續畫畫。

北佳嘴上說著不困,眼皮卻很誠實,不一會兒上下眼皮就打起了架,身體也開始搖搖欲墜。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能克製克製自己,後來困勁上來了,理智被壓倒了,她便再也克製不了自己了,眼皮一閉身體一歪,腦袋直接靠在了徐臨風的肩頭上。

徐臨風渾身一僵。

她睡得倒是香,徐臨風滿腔緊張。

過了好久,徐臨風才冷靜下來,想把她喊醒,但是低頭一看她睡得像是個小孩一樣乖巧安靜,又舍不得把她喊醒了。

歎了口氣,他隻好這麼一直坐著,還不敢動,怕把她驚醒。

過了許久,北佳忽然像是小孩鬧瞌睡似的在他肩頭扭了扭腦袋,他骨頭太硬,她睡得不舒服。

朦朧間她把徐臨風當成她媽了,眼也不睜地伸展開了自己的身體,把腦袋枕到了徐臨風的大腿上,還呢喃了一句:“媽,明天跟我說說結局啊……”

恩,還是個正在看電視劇大結局的媽。

徐臨風無奈一笑,不過依舊沒動,任她枕著自己的腿睡覺。

這樣倒還方便點了,最起碼他能空出手來畫畫了。

他原本正在憑借著回憶畫山裏的某塊巨石,但是畫著畫著,他的筆停了,頓了兩秒鍾,又翻開了新的一頁。

他垂眸看向了她的臉頰。

膚如凝脂,螓首蛾眉。

不施粉黛,卻循循誘人。

詩經《碩人》篇中的美人,真的存在。

隨後,他借著火光,將她的眉宇一筆筆的畫在了紙上。

最後一筆落下,火爐內的火忽閃了兩下,滅了。

木屋陷入了昏暗,萬籟俱寂,他的耳畔,隻縈繞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像是一隻乖巧的狐狸。

他就這麼一直坐著,直至天明。

……

北佳睜開眼後,先看到的是一件白色的T恤,然後懵了——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這誰的衣服?

呆滯了幾秒鍾後,她頭頂傳來了一聲帶著幾分玩味的詢問:“醒了?”

聽到徐臨風的聲音後,北佳徹底清醒了,她竟然枕著徐臨風的腿睡了一晚上?這不是耍流氓麼?

真是丟死人了!

北佳麵如火燙,同時猛地起身,背對著徐臨風坐在了地上,內心一片崩潰,腦子裏麵一片空白。

看著她一動不動如同雕塑般的背影,徐臨風有些想笑,但是也沒多說什麼,剛準備從地上站起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腿麻了,於是他隻好先對她說了句:“去洗漱吧,門口有水龍頭。”

北佳已經無法正常思考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像是個接收到命令的AI機器人似的,立即聽話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徑直朝著木屋大門走了過去,步伐僵硬死板,好像被枕麻了腿的那個是她一樣。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北佳推開木門後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清晨的空氣凜冽,她那顆渾渾噩噩的腦袋瞬間清醒了不少,然後更加沒臉麵對徐臨風了。

緊張又羞恥的感覺。

歎了口氣,她有氣無力地朝著水龍頭走了過去,擰開水管,掬了一捧清水,用力地拍打在了臉上。

破罐破摔吧,還能怎麼著啊?學校那麼大,而且他還喜歡全世界各地采景寫生,他們倆以後說不定都見不著了呢。

她本來是想安慰自己反正他們倆以後都見不著麵了,沒什麼好緊張丟人的,但是這麼一想,她忽然又開始難受了。